她問的是方便，但在場眾人都明白，其中藏著的另一層意思。
“您無需擔心。”
既並無外人，楚贏自未有隱瞞的意思，直接道：
“皇兄的人雖知我到了京城附近，但並不曉得具體的位置，暫時應是難以尋到我的蹤跡。若他有了線索，我亦留有後手，絕不會給他機會，再傷我的身邊。”
聽他講出那了不得的稱謂，莫說是趙老夫人，連趙逢雲都驚了下。
“楚哥...”
趙逢雲壓不住麵上的緊張，亦難以掩飾連續多次望向薑皎的眼神，一時心虛複雜，竟不知該說些什麼的好。
倒是楚贏，仿未曾聽到趙逢雲的話，繼續鎮定自若道：
“老夫人不必擔心我，趙家能成功遠離是非，莫不失為一件好事，您且先顧及好自己的身體，一切以此為重，無需顧慮其他。”
趙老夫人深深看了薑皎一眼，其中眸色之複雜，讓薑皎怔忪在地，一時分辨不出她在想些什麼。
好在僅僅隻是一瞬，老夫人收回視線，眼圈再次泛起紅，長歎一聲道：
“我倒是有心，想要為你考慮些，可從你九死一生的走出深宮內院，到踏入步步凶險的戰場，我除了帶著趙家明哲保身外，卻是什麼都沒能幫上你的忙。”
“您無需自責。”楚贏微微頷首，勸慰道：“您和趙家能安好，正是娘和我都想看到。”
“當初你娘寵冠六宮時，趙家借著寵妃親戚的名頭，也過了一段風頭無
量的日子，後來她出了事，還不忘了遞消息出來....”趙老夫人越發悲戚，嗓音難以自控地發抖，放在桌案上的手，亦隨之顫的厲害，“若非如此的話，趙家也不會僅僅倒下了幾個身負官職的男丁，即可保存住香火，至今仍能在京城立足。”
“祖母...”
趙逢雲低下頭，第一次露出黯然之態。
“趙家的風光，全靠著你娘而來。當初我也曾勸過他們，莫要肆意的招搖，小心人後遭了反噬...可被人仰視奉承的滋味，實在是太讓人沉迷，以至於直到掉腦袋的那一天，他們才想起來後悔。”
提起過往種種，趙老夫人閉上眼，無數張熟悉的麵容，在腦海裏一一閃過，然到了最後，全部被血紅色的巨龍吞並。
記憶裏翻湧起無數慟哭，她深吸一口氣，抖個不停的手勉強拿起茶杯，可惜沒等送到嘴邊，茶水已經灑出了大半。
楚贏從趙老夫人冰涼的掌心裏，接過了濕漉漉的茶杯，溫聲道：
“娘隻希望，你們不會怨她。”
“因著你娘的緣故，趙家得到了本不該有的風光，是趙家人自己貪心不足，和你娘有什麼關係？是男人們不爭氣，白白浪費了她提攜的恩德。”
趙老夫人勉強緩和了哀意，然仍是越說越酸楚。
“受盡了因你娘榮寵帶來的好處，但到了她落難之時，趙家不僅沒能提供任何幫助，反而連你都護不住，留著你一個人，獨
自在皇宮那等鬼地方...”
好歹是曾經風光過的，對於世人無比向往的皇宮，究竟是風水福地，還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魔窟，趙老夫人再清楚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