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皎眸色沉沉,冷眼注視了慕翊半晌,等到他稍冷靜了些,才不緊不慢地道:
“你當真以為,鶯歌什麼都不知道嗎?”
“什麼?”
“人想要活下去,總歸是要有點盼頭的。她既然選擇不拆那封信,那我希望任何人,都不要擅自替她做決定。”
越過了慕翊,薑皎徑自走向回家的路,隻留下一句:
“慕翊,我們沒有權利,左右鶯歌的想法。隻要她不放棄,那狄南就有可能活在邊關的某一處,或許在某一日,他們終有再相見的機會。
慕翊悄然跟上她,心裏頗有些懊惱。
方才一時激動,他竟凶了薑皎,即使她不在意,他仍有些不是滋味。
奈何道歉的話卡在喉頭,無論如何也難以講出口。
慕翊掙紮許久,連胖子都看出他有心事,本著關懷小輩的心思,他體貼發問:
“怎?和小老板吵架,還是被鶯歌的事影響到了?”
估摸著慕翊八成不會告訴他,胖子自顧自地繼續道:
“鶯歌和狄南,打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的兩個人,忽然天人永隔。光是一想,就讓人挺不是滋味。”
慕翊靠在窗前,目光遙遙望向眸處,卻並非是在注視著什麼,顯然是出了神。
過了一會兒,就在胖子以為慕翊不會開口時,他道:
“胖子,你喜歡過誰嗎?”
“這倒是沒有。”
胖子老老實實地搖頭,解釋道:
“小時候和我娘相依為命的,見識過她因那點情情愛愛的東西
,吃了太多的苦頭。以至於我對那些東西,真是不怎麼感興趣。”
“鶯歌她,不願意承認狄南已經戰死。”慕翊舔了舔幹燥嘴唇,有些茫然地道:“她能等狄南回來,靠著是想象日後每時每刻相守的日子。可僅憑借如此,能挨過多久?”
“你認為她堅持不下去?”
胖子咂了一口茶,又從袖口摸出幾顆花生,邊嚼邊道:
“我倒是覺得,以鶯歌的性情,她會願意一直心甘情願的騙自己。”
“世上真有如此堅固的感情,能抗住歲月的消磨?”
“這誰敢肯定。”琢磨了一會兒,胖子問:“你父王有幾個妃子?”
“當然隻有我母後。”
“這不就得了!”胖子用力一拍大腿,循循善誘說:“有了這麼一個好例子擺在麵前,你爹娘伉儷情深,身為西域的王上還能一生一世一雙人,這確實相當了不得,但不代表尋常人做不到。”
慕翊不知是否聽進去胖子的話,沉默片刻後,又問:
“喜歡一個人,是想到她就會歡喜嗎?”
“是。”
幾乎毫不遲疑地點了頭,胖子見識過趙逢雲對折扇的寶貝,以及楚贏看向薑皎時,明顯偏愛的眼神。再加上他親爹的反麵例子,自有了十足肯定。
嘴角浮起揶揄的弧度,胖子打趣道:
“喜歡一個人後,不僅會提起她就高興,還會患得患失,染上相思病呢。”
“所以,趙逢雲喜歡小蠻?”
“是...你怎麼知道?”
說到了興頭,胖子直接點了頭,等到反應過來之後,已是來不及遮掩了。
他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的望著慕翊,震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