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市平通縣,大樹村。
黃俊未曾走進村子,就遠遠的聽見低沉的哀樂。那聲音恍若來自於陰曹地府,讓人聞之不自禁的就會心情哀傷。
黃俊緩步向前走著,聽著那催人淚下的動靜,不自禁的搖頭。奶奶個熊的,這後事辦理的夠快啊,隻是很不搞笑啊,給沒死的年輕人辦喪事,聽起來有些滑稽。
村內,一家宅院內已經拉開了架勢。花圈、紙糊車馬排滿了院牆,一張張飯桌擺到了街口,看規模著實不小。喪樂隊伍鼓著腮幫子可勁的吹著。
穿著一身黑衣的韋學柱滿臉陰沉,站在大門口向到來的吊喪的賓客行著禮。學柱的父親韋德廣站在辦喪委員會的旁邊,本就蒼老的麵孔在看到親家那憤怒的表情後,變的更加的蒼老,悲切。
在農村就是這個樣子,女方尤其是住在婆家的女方,一旦去世,說法比男爺們還要多得多。一想到之前給親家送信時,親家那吃人的表情,韋德廣的心裏不禁的又是連連歎息。
隨著漸進中午,吊喪的賓客已經來的七七八八。流水席也是絡繹不絕的開吃了。
在這種壓抑、低沉的氣氛中,韋學柱滿臉焦急的伸長了脖子,再次朝門口看了一眼。大門口處,再沒有了賓客到來的身影,顯的空蕩蕩的。至於他要等待的那位大師,卻是始終未曾現身。
見大師還沒來,韋學柱歎口氣,偏過頭看向了堂屋正中,躺在床上像是死屍般的女朋友。女友已經停止了呼吸,就連醫院都給出了明確的答複,不能救治了。
雖然極度的期待大師會什麼法門,能夠起死回生,但韋學柱心中明白,這有些想當然了,除非神仙下凡。可……世間有那號玩意嗎?
甚至於那所謂的大師是不是騙子,都難以確定。
在韋學柱暗自悲傷時,韋德廣看了親家一眼,又看了看辦喪委員會的那些長輩,視線不自主的轉向了門外,偏向了天空。
日頭已經過了中午。
韋德廣的舉動雖然輕微,但卻是像響亮的口號,那些吃飯的賓客同時停下了動作,朝韋德廣這邊看來。
與此同時,停在門外的火化廠的工作人員表情淡漠的走了進來。
“啊,我可憐的孩子啊!”
不等火化廠的那些人靠近韋學柱的女友,女方的家屬大聲的哭喊起來。
興許是見慣了生老病死,火化廠的那幾人根本不為所動,麵無表情的加快了步伐,快步的來到了韋學柱的女友身邊,把她抬了起來。
哭聲,喊聲,嘶吼聲在此刻連成了一片,直震得餐桌上的飯碗嗡嗡發響。
躺著的女孩對身邊的動靜完全的無動於衷,跟死人根本就沒有任何區別。若是有靈魂的話,靈魂能看到現在的一切,她興許也會很哀傷,畢竟她還很年輕,還沒有欣賞過這個世界。
可……靈魂有嗎?
女孩被抬出了堂屋,在眾人的注視下走向了大門口。眾人的表情很悲傷,雖然死的不是自己的至親,但所有人都能預料到,會有那麼一天,甚至於閉眼的是自己。
就在火化廠的工作人員即將邁步走出大門口時,奇怪的事情出現了。
那敞開的大門突然無風自動,緩緩的關上了,像是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緩緩的用力。
看到這一幕,院落中的眾人當即變了臉色。就連看慣了生死的火化場工作人員也是滿臉恐慌的後退了一步。
華夏,神奇的國度,鬼神傳說源遠流長。鬼神文化幾乎進入了每一個人的骨髓。
眼前發生的事情,輕而易舉的將在場眾人骨子中的鬼神思想挖掘了出來。
有些事情不言自明,尤其是眼下。火化場工作人員互相對視一眼,把女孩放下了。大門在女孩即將出門時關上,很直白的告知他們,有東西不想讓女孩出門。
這所謂的‘東西’是什麼,大家心裏明白,但說不出來,畢竟女孩不是正常死亡。
火化廠的工作人員明白這意思,韋學柱等人也明白。
“看來孩子不想走啊,那就再呆會?”
韋德廣聲音低沉的說著,帶著詢問的意思看向了親家。
親家下意識的點頭,心思矛盾的看向了自己的閨女。閨女死了,親家自然是悲痛欲絕,但她不願出門,卻是讓人驚恐了。惡鬼,恐怖的存在,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妮啊,我知道你心裏不甘心,娘心裏也難受啊。可……出了這檔子事,咱不能賴在這啊。你早點走,早點找個好人家投胎吧。”女孩的母親在一陣思量後,最終還是開口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