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馨的國語、粵語和英語都非常優秀, 初試過程非常順利。
她站在台上的時候並不怯場,隻是目光和褚英豪有接觸時, 她便如受驚一般彈開。
褚英豪手指夾著筆, 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提出了他身為評委的第一個問題:“你是怎麼想到要來參加主播比賽的?”
秦思馨身體一僵,蒼白著臉, 微微垂下頭, 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這是我母親的願望, 我一直以來的夢想就是想要給母親買一棟大房子, 讓她過上人人羨慕的好日子, 所以我以前一直想要……賺很多的錢, 但是現在她不在了, 我所有的努力都沒有了意義, 人生突然之間就失去了目標……”
褚英豪目光掃過她的手腕,那裏係了一個白色的絲巾,秦思馨自殺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年輕的女人臉色雪白, 憂鬱的表情帶著幾分楚楚動人的憔悴, 素色的衣裙讓她更顯羸弱, 仿佛一陣風就能將她吹散。
他勾了勾唇角, 這是和伊頓夫人完全不同的女人, 但是看起來別有一番韻味。
“為人父母者, 則為之計深遠, 人不孝其親,不如草與木……”秦思馨深吸了口氣,眼中有了淚意, “她和我一樣, 也希望能過上好日子,但她和我不一樣,她不需要我大富大貴,她隻希望我能健康快樂,幸福無虞地過完一生,我不知道幸福的標準是什麼,有個
體麵的工作,嫁個好人,算不算?我隻能摸索著來,想辦法讓自己幸福。”
秦思馨通過了初選,這不算是正式錄製,正片不會放初選內容,最多隻能當做是個人資料做個展示。
主意是林薇給電視台出的,既然要招主播,不如直接搞個節目,人有了,播出內容也有了,要是節目能火那就是一魚三吃。
秦思馨走出電視台的大樓,月色正濃,清景無限,迎麵有夏風徐徐襲來。
她昂首看天,美麗的銀河橫過天幕,月光在靜諡的黑夜中散開一片朦朧的幽光。
她看著天空,靜靜的,白色的衣裙在風中翻飛,黑色的長發淩亂,寂寥的身影好似完全融進這漆黑的夜色。
褚英豪出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的一幕景象。
年輕的女孩朝著黑夜慢慢伸出手指,一滴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滑落,瞬間隱沒在淩亂的發絲間。
那一瞬間,褚英豪覺得自己心口像是有什麼東西輕輕地敲擊了一下。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秦思馨轉過身,單薄的身影走入寂靜的夜色中。
猶如一幕悲情的老電影,有種天地獨絕的荒涼感。
朋友笑嘻嘻地搭上他的肩膀:“這妞不錯吧。”
褚英豪看了他一眼:“我細佬以前的馬子。”
“我不介意。”朋友笑得曖昧。
“滾!”
9月開始,工廠陸續開工,人們慢慢恢複到正常的生活秩序中來。
雖然衝突還在,但解決溫飽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不
是新聞報道,和時不時的抗議遊行,大家有時候會誤以為一切都還和以前一樣。
但不一樣了,很多人心裏都清楚,民生凋敝,市場蕭條,經濟崩潰,生活每況愈下。
報紙上兩派的罵戰從未停止,不停地挑動著人們的神經,從家國大義到安土息民,讓人看不到希望。
不過,在眾多讓人灰心喪氣的新聞中,秦思馨的名字讓人眼前一亮。
這個溫柔漂亮,有著甜美笑容的女孩,仿佛有一種治愈的力量,她的笑容讓人感到溫暖和寧靜。
主播大賽上,她的表現十分亮眼,比起當初女神比賽,她展示了更多的才華,再加上她的母親剛剛離世,雖然悲傷卻積極向上,努力拚搏,要讓自己幸福起來的態度,很讓現在的人們共情,為她的努力動容。
不知道是不是節目組故意針對,秦思馨時常會遭到一些不公正的對待,比如經常抽到最難的題目,被工作人員為難,還會被其他參賽者欺負。
甚至有傳出,這次比賽結果已經內定了,這個比賽是為了捧另一個選手,秦思馨隻是陪跑。
接下來的播出內容似乎也證實了這一點,因為秦思馨的鏡頭幾乎被剪沒了。
好多人為此打抱不平。
還有人寫信到電視台抗議。
“囡囡你不是和電視台的領導認識嗎?”袁玉君看報紙看得唉聲歎氣,“你和他們說說,怎麼能這麼搞?多孝順的姑娘啊,一心隻想給母親住大房
子,這電視台真是不做事。”
林薇看了她一眼,這還知道給別人打抱不平,偏偏欺負自己女兒。
隻看人家姑娘孝順,卻沒看見人家是怎麼當媽的,一個人把女兒供上了港大,你連書都不想女兒讀。
“人家哪能聽我的啊?”林薇隨口敷衍道。
虐粉懂嗎?
不這麼搞,怎麼會有人心疼?
她取了報紙就要上樓,結果被孫博然叫住。
“阿薇啊,你等一下,我有事情和你說。”
林薇轉身去了孫博然的書房。
“你要不要去中文大學?”
林薇剛坐下,就聽到孫博然問。
大學已經複課,之前雖然沒停課,但是學生老師都是有一天沒一天的,很是散漫。
新學期開始,一切才重新走向正軌。
林薇沒想到孫博然要和她說的是這個。
“我那天見到了中文大學的校長,他們說如果你要是願意,可以到中文大學學習,專業你可以任選,他們今年也開設了法語課程,文學院、理學院、工程學院也都不錯。”
中文大學是幾個書院合並而成,師資力量雖然比不上港大,但作為唯二的大學,相比較也是十分不錯的。
林薇輕輕地搖頭:“伯伯,我的那口氣斷了,再沒那個心思了,生意現在占據著我所有的精力,我沒辦法再去上學了。”
“可以前你不是兼顧得很好嗎?”孫博然覺得很可惜,勸說道,“你好好考慮一下,這個年紀不上學就太可惜了。”
林薇再次搖頭
,沒有絲毫的動搖:“以前我也很累,我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然後堆到一起弄,但現在不一樣,很多事情都需要我親自處理,我的心散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樣靜下心來學習了。”
她的目標變了。
以前她隻是想慢慢搞她的生意,然後彌補上一世的遺憾,做到什麼程度她並不強求,隻要能趕得上這個風口就好。
但是現在她要做的事情很多,她和傅文帆、伊頓夫人還有褚家都結了仇。
還有一些人的離開,也讓她的工作多了很多。
工廠要複工,赫姿也要為重新開張做準備,法國那裏她也不能完全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