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開始醉人,月牙彎彎,清輝一地。
本不該有的話題,被周啟麗率先撩起:“你聽說了嗎?昨晚,火車北站那邊的文化大廈死了一名畫院的學生,還是一位美麗的少女。”
冷然輕歎輕拂周啟麗的發絲,不願有任何言語上的附和。
周啟麗當然不知道此刻冷然的心思,繼續傳遞她想要傳遞的信息:“據說死得不明不白,有人說是自殺,有人說是被人所害,更有人說……撞到鬼了。”
“撞鬼?”觸及冷然的陰霾。
“嗯……”周啟麗接著娓娓道來,“撞鬼的說法城裏傳得最多,而且繪聲繪色。說是那個少女死前就已經發現自己的容顏被鬼偷了,驚恐萬狀之下,才會不慎掉下大樓的。然後又傳她的屍體,醫院的太平房裏根本就沒敢停,直接送到了殯儀館去冷藏。即使這樣,不到半天的功夫,她的屍體還是腐爛了。”
“腐爛?怎麼可能?”冷然恰巧撫著周啟麗的裸肩的手,自然停頓。
“是的,腐爛,幾乎是體無完膚……”
莫名其妙,冷然瞬息間竟覺著眼眶裏有一點潮濕的東西,幸好沒被周啟麗察覺。他的手緩緩滑了下去,恢複了該有的神情:“不可能吧?這才多久的事,怎麼可能腐爛?”
“哦……”可能被觸到敏感的地方,周啟麗略微收縮了一下,好奇地抬起頭,“為什麼不可能?”
“正常人死後,通常要過二十四小時,內髒才開始腐爛,更何況皮膚?你剛剛說……體無完膚,可能嗎?到現在,這一天都還沒有過去,是不是傳得太誇張了?”
“這些……”周啟麗愣住,“你是怎麼知道的?你又不是學醫的,哦,她……你太太告訴你的嗎?”
冷然傻了眼,女人——聯想力豐富的動物!他隻好默默地搖了搖頭。
周啟麗笑笑,自然不深究:“所以說嘛,她是撞到了鬼,隻有鬼——才能偷走人的容顏。”她竟沒有一絲一毫的懼怕之色,甚至直勾勾地瞅住冷然。她柳葉眉下的眼睛裏,不覺得閃爍出奇異之光。
冷然歎了一口氣。
“哪天?我要是……也被鬼偷走了容顏,你會不會傷心呢?”周啟麗忽然露出純真的麵容,也不需要知道答案似的開始在冷然的身上畫圈圈兒,一點一點地撩撥,終於輕輕地咬。
“說什麼呢,傻瓜。”冷然有些異樣的感覺輕輕地把她埋到心尖。
她仿佛感受到了這是他的真情,忍不住哆嗦地夾緊他,呼吸急促,極度地不均勻起來。天地間驀然間,又似乎僅有這兩具光滑曼妙的軀身。他們沉浸在隻有他們自己知道的肢體語言的歡愉中,任時間老人從旁滴答地歎息……他們又一次好長好長的纏綿,長得沒了所有的力氣。
……
“是不是要回去了?你……”總要有人把纏綿拖回現狀。
“嗯……”冷然的聲音有些啞了。
“你是怎麼來的,怎麼回呢?開我的車吧?”
“那怎麼好?”冷然終於努力地爬起來說,“你就不要出去了,我自己能走。”
說走就走,眼看著他就要走,交織著豐富表情的周啟麗冷不防冒出了一句話,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我一個人……有點怕,你能不能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