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桃麵依舊(1 / 2)

這雨來得急,潘妙妍也逃得快。

她飛快地從洗浴室裏洗完手,熄了燈,瞥了瞥客廳那口不知疲倦的鍾時針剛好指到淩晨兩點半,便鑽入了臥室。她這麼著急地趕忙搶回來,無非是想喊冷然要不要起來看看門窗什麼的。她依賴思想指使慣了的陋習幾乎就要脫口而出,可話到嘴邊卻又溜了回去。

她以為自己的眼睛出了狀況,朝前再看清一點,再近一點,哦,她仿佛看到了一種瀕臨死亡的不祥預兆正如炫耀的日月之光在冷然的腦海裏穿梭不止。

他的這種僵直近乎滅絕一切生靈的情態,潘妙妍倒是曾經見識過,記憶猶新。

那大概是在兩年前也是這樣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冷然忽然翻身坐起,足足有五分鍾的時間僵直了不動,當時的潘妙妍真是嚇了個半死,以為他中了什麼邪。沒想到第二天,生米縣葛鎮礦區就傳來噩耗,說是遭遇了百年難見的特大泥石流,瞬息間埋沒了周圍的很多很多地方,遇難人數難於估計。偏偏,冷然的老父親冷新生那時也在那裏承包了一個礦場,身處其中的他自然沒能幸免於難。

這件事回憶起來倒也簡單,可潘妙妍到今天都還沒有辦法弄明白,為什麼冷然的潛意識竟能夠如此準確地先知先覺?所以,她也就隻能原地呆呆地發愣,一點忙都幫不上。

倒是冷然終於可以自己回過神來,周身無力地緩緩靠向床頭。然後,他近乎絕望地卻又一字一句地將他之前對妻的懷疑倒了出來:“潘妙妍,你實話說了吧,你那包裏的棉布娃娃到底是怎麼回事?”

“什麼棉布娃娃?什麼怎麼回事?”潘妙妍一下丈二金剛摸不著頭。

直等到恍然大悟後,她才又說:“哦,那是一個病友,因為掉了兩個平常愛玩的棉布娃娃,最近病情似乎有些加重。所以呢……在超市的時候隨便也就幫他買了兩個回來,隻是一直不記得送了,這……又礙你什麼事了?”她越說越覺不對勁,突然像是觸到了她的什麼要害,喊得雖然輕,隱藏的火藥味十足:“……幹什麼?你神經兮兮地懷疑什麼?你又動了我的包!”

她對手包的鍾愛簡直就是一種神經過敏,無可救藥。但冷然卻有另外的一種理解,那就是她一直都在構建屬於她自己的專屬空間,至於嗎?在現代生活信息化的今天,又有多少個人隱私還能僥幸存留?她難道隻是物極必反的又一例?還是她另有……

冷然反正已經不屑於絞盡腦汁了。此刻他倒記起了妻原來是在精神病醫院裏工作的呀,有這種事情發生本來就不足為奇的。所以,他隻好訕訕地回防:“我……以為你電視劇……‘宮心計’看得太多了,學著劇情也在我身上弄點什麼歪門邪道的。”

“你……真是病得不輕。”潘妙妍的臉不知道拉得有多長,她迅速地裹進了自己的被筒裏,三兩下整理好後,便一字一頓地說,“你不要呆在我這,挨到了都會使人發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