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露蟬高興極了,這老師的氣派與竿子徐的截然不同,果然名不虛傳,立刻表明決心,懇求收錄。
“莫說十年八年,多少年都成。”
曾大業還是麵有難色,又提出一個難題,是“窮文富武”。
“這學習絕藝不是冒一股熱氣的事,你就有決心,你家裏可供得起嗎?”
楊露蟬連忙說:“供給得起。”
於是曾老師又盤問露蟬的家世、家私。好不容易得遇名師,楊露蟬格外心悅誠服,那敢有半字虛言,忙把自己的身世家境,幾頃地、幾所房、幾處買賣,都如實說了。
曾老師這時才意似稍動,向露蟬說出了許多教誡。總而言之,要有耐性,肯服勞,舍得花錢,才能學得會絕藝。這與劉立功老師的話根本相符,可見名師所見略同。
最後曾武師又輕描淡寫,說明每年的束□六十兩銀子,每月另外有三兩銀子的飯費。因為曾氏門下,眾弟子在學藝時,照例不準在外亂跑,免得心不專。這又是武師傳藝應有的誡條,露蟬連忙答應了。此外三節兩壽,那是不拘數的,全在弟子各盡其心;可是最少的也得每節十二兩。總之,凡是師門規諭,曾武師一一說出,楊露蟬無不謹諾。旋即擇吉日,行了拜師之禮,又與同門相見。
直到入手一練功夫,露蟬可就心中覺得古怪!曾師傅教給站的架式,滿與當初劉立功老鏢師所授的一般。
露蟬略微的表示自己從前練過這個,曾師傅就怫然不悅。同門們立刻告誡他,凡入師門,就得把從前學過的全當忘了才行。
楊露蟬深愧自己輕躁,不敢多言,照樣的從師重練。師傅教什麼練什麼,隻好不管學過與否,那知曾師傅雖對新生,也並不天天下場子親授。一晃十天,隻見老師下過兩次場子。
別的師兄師弟們,都是由大師兄代教;獨獨自己,隻有一味死練那一個架子,每天把自己四肢累得生疼,還是比葫蘆畫瓢,刻板文章。師傅既不常下場開教,師兄們也都卑視他,把這新進的師弟當了奴仆□工。住在老師府上,除了□掃武場,擦拭兵刃,做晚生下輩當作的苦工以外,整天仍得要忙著給這些師兄釘鞋去,給那位師兄買白糖去。輪到自己練功夫了,明是站的架子對了,這個師兄過來,說是腿往左偏了,照迎麵骨上一掌;那位師兄又把頸子一拍,說是沒有挺勁了。偏偏這些師兄們個個虎背熊腰,個個是本鄉本土,隻露蟬一人是外鄉人,又生得瘦小。於是師兄們贈給他個外號□□“楊瘦猴子”、“小侉種”。
楊露蟬為學絕藝,低頭忍受;未及三月,把個楊露蟬挫折得真成瘦猴了。楊露蟬生有異秉,常能堅忍自覺,雖然形銷骨立,卻仍懷著滿腔熱望。隻要學成絕藝,到底不虛此行,什麼苦他都肯受得。
到後來他也學乖了,一味低聲下氣,到底不能買得師門的歡欣,他就私自掏出錢來,給師兄們買點孝敬,請吃點心。果然錢能通神,漸漸的不再受意外的淩辱了。半年後,內中一二師兄也有喜歡他謹願的,倒同他做了朋友。
但是,楊露蟬雖得在師門相安,反而漸漸有些灰心起來。這半年光景,隻承師傅教了半趟“通臂拳”,尚不算失望。隻是在鳳陽羈留日久,慢慢的看出曾師傅師徒的行徑來。
這曾大業就算不上惡霸二字,可是恃強橫行,欺壓良懦之跡,卻實免不掉。並聽說曾老師排場闊綽,斷不是單指著教徒為活,他另有生財之道。在東關外開著四家寶局,都靠著曾老師的胳膊根托著;此外還辦著幾種經濟牙行,這班徒弟彷佛就是他的打手。而且光陰荏苒,這半年來,曆時不為不久,竟始終還沒看見曾大業露過他那一手得意的“地堂掌”和“地堂刀”,偶而師兄們也練過一招兩腿,在露蟬看來,平平而已,並不見得精奇絕妙。
也是機緣湊巧,楊露蟬合該名為一代武術名家。他的天才竟以一樁事故,才不致被這些江湖上的流氓消磨了。
有一日,這曾老師門前,突然來了一個對頭,指名拜訪,要會一會地堂刀名家曾大業。曾大業及其二子恣瞧、無忌,無意中竟激怒了山東省一位地堂拳專家,特地從兗州府趕到鳳陽來。登門相訪,要領教曾大業這套打遍江湖無敵手的地堂刀。下次來訪可以直接百度搜索“嘀嗒小說網”或者www.dida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