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盛名難符 地拳折脛(2 / 3)

就在同時,聽“哎喲”一聲慘呼,不覺得眼花一亂,忽地竄起一人,正是那山東侉子,渾身是土,雙刀在握。一汪熱血橫濺出來,曾大業的雙刀全失,身子挺在血泊裏。群徒嘩然一陣驚喊著。

山東侉子一聲冷笑道:“打遍江湖無敵手的地堂刀名家原來這樣,我領教過了!姓曾的,你養好傷,隻管找我去。我姓石名叫光□,家住在山東府南關外,石家崗子;我等你五年。我還告訴你一句話,種德堂的房契不是白訛的,是五年以後,三分行息,拿老小子一條跑腿換來的。你明白了嗎?我限你三天以內,把人家的房契退回去;若要不然,要找尋你的還有人哩。再見吧,對不起!這兩把刀一長一短,我還對付著能使,還給你吧!”拍的將那一對刀丟在地上,拍拍身上的土,轉身就走。嘀嗒小說網

當曾大業失刀負傷時,大師兄和曾大業的兩個侄兒,搶先奔過去扶救,卻是一挨身,齊聲叫喊起來。

曾大業不是被紮傷一刀,曾大業的一條右腿已活教敵人卸下來了,隻連著一點,鮮血噴流滿地。

這群徒弟驚慌失措,忽然憬悟過來,一齊的奔兵器架,抄家夥,嚷著道:“好小子,行完凶還想走?截住他!”

山東侉子橫身一轉,伸左手探入左大襟襟底,回頭張了一眼,呸的吐了一口道:“你們真不要臉嗎?練武的沒見過你們這夥不要臉的,你們那一個過來?”握拳立住,傲然的嗔目四顧。

曾大業此時切齒忍痛,努力的迸出幾個字道:“朋友!你請吧!你們不要攔……你們快把老大、老二招呼過來!”底下的話沒說出來,人已疼昏過去。山東侉子竟飄然出門而去。

徒弟們駭愕萬分,有那機警的忙掇出去。隻見那山東侉子到了外麵,往街南北,巷東西一望,忽然引吭一呼,侉聲侉氣的唱了幾句戲文。登時從曾宅對麵小巷鑽出來幾個人,從曾宅房後鑽出來幾個人,從附近一個小茶館鑽出來幾個人,都跟著那個侉子,順大街往北走了。

曾大業的兩個兒子,當日被尋回來,忙著給父親治傷,訪仇人,切齒大罵。這其間楊露蟬心中另有一種難過,可是在難過中又有點自幸,自幸身入歧途,迷途未遠。於是挨過了兩天,楊露蟬又飄然的離開了鳳陽。

但是,楊露蟬忽然懊悔起來。自己一心要訪名師,既看出曾大業盛名之下,其實難符行到東昌府地界,天降驟雨。時在午後,天光尚早,前頭有一座村莊。楊露蟬健步投奔過去,打聽此地名叫祁家場,並無店房,隻有一家小飯鋪可以借宿,楊露蟬急急尋過去。

飯鋪前支看吊塔,靠門放著長桌長凳,鋪麵房的門口,正站著一個年輕的堂倌,腰係藍圍裙,肩卷白抹布,倚門望雨,意很清□無聊。楊露蟬闖進鋪內,渾身早已濕透了。

小飯鋪內沒有什麼飯客,櫃台上僅坐著一個有胡須的人,似是掌櫃,正和一個中年瘦子□談。

露蟬脫下濕衣來,晾著,要酒要飯,一麵吃,一麵問他們,這裏可以投宿不?回答說是:“可以的,客人這是從那裏來的?”

露蟬回答了,阻雨心煩,候著飯來,也站在門前看雨。

那胡子掌櫃和瘦子仍談著□話。山東果然多盜,正說的是鄰村鬧土匪的事。掌櫃說:“鄰村大戶劉十頃家,被匪架去人了。頭幾天聽說來了說票的了,張口要六千串準贖。事情不好辦,爺們被綁,還可以贖;這綁去的劉十頃的第二房媳婦,才二十一歲。劉十頃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兒媳婦教賊架去半個多月,贖回來也不要了。”

瘦子說:“他娘可答應嗎?”

掌櫃說:“不答應,要打官司哩。打官司也不行,官麵上早有台示,綁了票,隻準報官剿拿,不許私自取贖。說是越贖,綁架的案子越多了。”

那瘦子喟然歎道:“可不是,我們那裏,一個沒出閣的大閨女,剛十七歲,教土匪綁去了。家裏的人嫌丟臉,不敢聲張。女婿家來了信,要退婚。活氣煞人!就像這個閨女自己做不正經事似的,娘婆二家都是一個心思,家裏不是沒錢,誰也不張羅著贖。誰想過了半年,土匪給送回來了。這一來,他娘家更嫌丟人,女婿家到底把婚書退回來了。”

掌櫃說:“聽說這個閨女不是自己吊死了?”

瘦子道:“可不是,挺好的一個閨女,長的別提多俊哩,性情也安靜,竟這麼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