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緩緩睜開眼,入眼的是潔白無暇的天花板,空氣裏彌漫著一股消毒水味。
窗外的光有些刺眼,周念眯了眯眼。
無意瞥見,在沙發上正襟危坐半闔著眼假寐的顧謹時,領帶被解下丟在茶幾上,西裝外套搭在沙發上,本來熨燙得平整得襯衫褶皺明顯。
他在這裏待了一晚上?
似乎是有些疲憊,平日這個時候他已經到公司上班了。
現在他卻依舊還在睡。
略青的眼瞼顯得他整個人很倦怠。
拋開古怪偏執的性格,顧謹時在工作方麵真的很盡職盡責,即使他生來就有個優越的家庭,但他仍比所有人都努力。
自小就沒人護著他,他的一切全都是靠自己努力爭取來的,不然早就被顧爸爸打發到國外自生自滅。
有些口渴,咽了咽幹啞的嗓子。
周念伸手去夠櫃子上的水杯,一隻手用力撐在床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上麵,指尖被壓得發白。
就在即將要拿到的時候,一道男聲傳來,“冷了。”
顧謹時戴上眼鏡,從周念手邊拿過水杯,無意間碰在一起的手指。
觸感微涼。
他昨晚一定很冷。
“謝謝,昨晚麻煩你送我來醫院。”捧著熱水,一陣陣熱源通過杯壁傳到周念的指尖,很溫暖。
周念知道顧謹時送自己來醫院也隻是出於義務。
上一世,除去顧謹時工作忙沒空搭理她,其他時間周念生病什麼的,他都會第一時間給她找醫生來醫治,用他的話來說
就是,“我們是夫妻,妻子出了問題,丈夫有義務管,不然傳出還以為我顧家不懂規矩。”
他對她的好,都是受到外界的影響,顧謹時雖有事病態偏執,但大多時候他是一個極其愛惜羽毛的人。
權衡利弊是他慣常的作風。
顧謹時看了下時間。
不早了,他還有早會。
拿起領帶係上,說出的話毫不留情,“比起謝我,你還是先管理好自己的身體吧,這麼弱,一個人住死在外麵都不知道。”
周念垂下眸,一聲不吭,重生後對死亡有了巨大的陰影,這是她不能控製的。
以為周念在自我反省,顧謹時就沒繼續說什麼,隻囑咐道:“一會兒,有人送早餐來,你吃了自己打個車回去。”
顧謹時拿起西裝外套搭在手臂上,向門口走去。
周念突然出聲問,“顧謹時,你今天心情怎麼樣?”
這話問得莫名其妙。
顧謹時轉身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你昨天感冒把腦子弄傻了?”
周念並不生氣,“我是想知道,顧總的心情好不好,要是不錯的話,我們去把婚離了。”
還以為周念說的是什麼,沒想到竟然說的是離婚。
搞半天還惦記著這事!
顧謹時冷嘲,“看來你是病得還不夠重,還有心情跟我談這個事情,好啊,過幾天我要去寧潼村調研,正好缺個生活助理,你跟我一起,我心情好了就考慮考慮。”
又是這種條件。
周念反問,“你耍我一次還不夠
?”
顧謹時勾唇,眼裏是不明的精光,“選擇權在你。”
決定權在他。
她能拒絕嗎?
事實是,在顧謹時麵前她完全沒有決定權,這人總是很輕易就能掌控局麵。
周念咬牙,很不情願,“好啊,我陪你去,但是我工資很高的。”
“隨你。”顧謹時轉身就走,這點錢他還不放在眼裏。
*
走之前周念給沈驕白打了個電話過去。
她這一走不知道多久,才答應沈驕白跟他打工,周念還是決定跟他說一聲,免得到時候出什麼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