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海望著顧謹時陰沉的眸子,哆哆嗦嗦不敢說話。
顧謹時剛才吃了藥,才平複的情緒又起波瀾。
他氣周念如此對自己。
又看不得她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如果她的手出了什麼問題,你這隻手也別想要了!”
說話間。
秦大海的手被生生按在車頭,冷銀色解剖刀狠狠刺下,帶著一股冷風。
不偏不倚剛剛刺在秦大海指縫間。
最新款跑車,價值千萬。
車前蓋震了震,銀色解剖刀尖端陷入其中。
凶險萬分。
秦大海身體抖如篩糠,冷汗不停往外冒。
再偏一寸,他的手指就會被生生刺破。
這兩口子簡直就是瘋子!
眼神偏偏對上周念的眸子。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了車。
正勾著唇,大眼又黑又亮一瞬不瞬盯著他。
像看獵物一般。
手臂上鮮血直流。
她卻絲毫不在乎。
周念看著顧謹時不同以往波動的情緒。
眼尾輕佻。
是因為愧疚吧?
為她做這些。
可惜,她已經不需要了。
你以何種姿態對我,我必報之。
顧謹時,也該我利用利用你了。
周念冷冷旁觀著這一切。
腦子裏甚至閃過一絲念頭要是顧謹時殺了秦大海。
那就是一箭雙雕了。
要不是秦大海手裏還有她要的東西。
她一定不會插手這一切。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痛呼。
周念麵色痛苦,緩緩倒在地上。
淡紫色禮服被鮮血染紅。
看起來十分可怖。
顧謹時強壓下腦子裏那些亂音。
毫不猶豫轉身去扶周念
。
臨上車前,顧謹時冷冷看了眼秦大海。
對匆匆趕來的胡範說道:“走程序,把人扣下來。”
“是。”
胡範鮮少見顧謹時這麼暴怒的模樣,額角青筋明顯。
明明是寒冷的冬天。
他穿著薄薄的襯衫,精壯的手臂露出。
拿著解剖刀的那隻手纏著繃帶。
顧謹時順手拿起車裏的眼鏡戴上,他常備的。
腦子裏始終繃著一根弦。
今晚接二連三的刺激讓他的情緒始終處於高點。
幾乎隨時會爆炸。
啟動車子,趕往醫院。
行駛到一半,顧謹時發現周念沒了聲音。
他偏頭去看她,忍不住出聲問道:“阿念,你還好嗎?”
“周念,你說話?!你還好嗎?”
無人回應。
心像是被開了一槍。
有個東西正源源不斷流出來。
將他麻木的心包裹。
顧謹時從小到大,被各種近乎變態的責罰折磨了二十幾年。
他的心早已麻木不堪。
從來沒有那一刻像現在那樣慌張。
腳下油門猛踩。
不得不闖紅燈。
卻不料被前方交警攔下來。
車窗搖下,顧謹時不等交警開口。
搶先一步道:“不好意思,我妻子受傷昏迷不醒。”
交警朝車裏副駕駛座上看了看。
周念因為失血過多,大腦供血量負荷,整個人昏昏欲睡。
該死,早知道就下手輕點!
交警上報之後,顧謹時跟著他的摩托一路暢通無阻開往醫院。
顧謹時抱著周念。
懷裏的人輕得可怕。
流產又加上生病。
周念食欲急轉直下,體
重掉得很猛。
平時看著不覺得,現在顧謹時抱著她。
有一瞬間的驚愕。
輕得像根羽毛,輕輕一折便落入塵埃。
他被折磨這麼多年,身體依舊健壯。
完全沒有意識到,人和人身體素質的差別。
周念從小被周爸爸嬌養,管教。
無論是身體還是思想,堪比嬌花。
這種教育方式下的孩子,經不起風雨,更缺乏麵對黑暗的能力。
她骨子裏雖張揚,但潛移默化的影響難改變。
一個人的性格勢必會受到家庭影響。
周念是如此,顧謹時也是如此。
顧謹時快步走著,身上的襯衫也被血浸染。
把周念交給醫生後,他微蹙的眉才慢慢放鬆。
抬腿朝男廁走去,水龍頭打開,擠了泵洗手液。
顧謹時慢條斯理洗手,額角的黑發被汗打濕,變成一縷輕輕垂下。
手臂、手掌的血慢慢洗盡。
手掌傷口疼得瘮人,他表情沒有什麼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