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二零一七年,世界大戰八十年後。
硝煙似乎還未停歇,蜀國與蒙達納局勢依舊緊張,謠言不止,漫天散布著第二次大戰即將爆發的訊息。
蜀國帝都元都的中心帝國廣場,至今還矗立著一尊高達一百米的大屠殺紀念碑。
紀念在世界大戰中死去的兩千萬同胞。
主保佑你們在天國永生。
哭泣的鴿子在碑頂俯視眾生,眼中含著悲憫。
“……林之彥表示他將不會參與二零一八年總統選舉,相對這一個熱門人物,民主黨無疑要受到巨大的打擊,參議院議長,帝國現任副總統羅什表示對此不發表任何評論,而保守黨芮秀吉則成了頭號熱門人選……芮秀吉身後的芮氏財閥必將成為其通向總統寶座的巨大支撐,其胞弟芮潮生則為芮氏聯合鋼鐵集團董事長,以高精度武器生產為主,壟斷了國家百分之七十的武器來源……嗶嗶——嘩——”
昏暗的囚室裏,收音機發出了風燭殘年的崩潰聲。
蘇沅脊背挺得筆直,站在水池邊發呆。
“你******,快把這破東西關了!”髒兮兮發黃的上鋪傳來一聲氣惱的叫罵,隨之砸來的,是一隻臭烘烘的內褲。這是她的室友,名字記不清了,人們隻叫她A區101號,女倉重刑區,因為接連捅死了四人被判刑120年。
蘇沅沒有反應,依舊是出神地盯著潮濕的散發黴味的地板。
她來到這裏已經四天了,從帝國第一軍事法庭到元都監獄女倉,從聲嘶力竭到渾身麻木。
她依舊記著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的毫無同情的目光,冰冷如鐵,幾乎要將她的心髒凍裂。不過總好過了逃亡的兩個多月,到處都是自己的通緝令。
A級通緝令,蘇沅,年齡十七,學曆高中,身高163cm,體重47kg,二零一七年五月五日行凶弑母分屍……
鑒於還是未成年人,她被判了五十年。
蜀國從來都是個等級分明的國家。
蘇沅呼了一口氣,忽然聽到走廊外的腳步聲,聽聲音至少來了六七個人,她抬頭望向鐵欄之外,便看到那領頭的男人,大約二十六七歲,身高幾近一米九,穿著熨燙的無一絲褶皺的黑色西裝,下巴堅毅得如刀削過一般,黑色的眸子銳利得仿佛能穿透人的靈魂,麵孔一點表情也沒有,仿佛是大理石刻。
男人身邊跟著一個矮個子獄警打開了蘇沅的門。
“秦先生,她就是132號。”獄警恭恭敬敬道,臉上透著絲遮不住的諂媚。
男人站在蘇沅麵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他的聲音也是冷漠的散發著金屬的味道:“蘇小姐,請跟我們走一趟。”
蘇沅漸漸睜大了眼睛,她的腦海瞬間回放了很多東西。
包括那個血色的傍晚,她躲在樓梯口,聽到了母親淒厲的慘叫聲,母親在屋子裏備受折磨與煎熬,而她隻能咬緊自己的手,不發出一點恐懼的喘息。
那種絕望的戰栗如今卻又席卷了她的全身。
“我不——”她搖了搖頭,便果斷地拒絕。
高大的男人似乎沒有那麼多耐心,他打了個響指對身後的黑衣人示意:“把她帶走。”
在那群人湧上來的同時,蘇沅劇烈地掙紮了起來:“放開我!放開我!混蛋!混蛋!”
她沙啞地拚命呼喊著,然而毫無用處。
她被強行拖出了囚室,一路在走廊裏被拖行著。
鞋子被蹬掉了,紐扣也因掙紮而鬆開,她被兩個壯實的男人架著胳膊。突然,蘇沅趁人不備,像發瘋似的踢向左側的男人,同時握成拳頭的手心裏出現一個極薄的刀片,狠決地劃向另一個男人的胳膊。
兩人一驚,皆是下意識地鬆了手。
蘇沅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朝後跑去,而後卻感覺脖頸一陣劇痛,整個人便失去了知覺。
秦先生站在她身後揉了揉手腕,有些意味不明地自言自語道:“真是個烈性子……看來長官這個決定還是正確的。”
說著便大步朝外走去,身後的黑衣人戰戰兢兢地重新拖起昏迷著的少女,連忙跟上前去。
女倉A區的囚犯麵露駭色地默默望著這群帶著莫名戾氣的男人,直到他們的身影隱沒於黑暗。
二零一七年,我因弑母之罪被判入獄,四日後,我在威海上被秘密執行死刑。
或許我是真的死了,但這不是結束,這是開始。
——蘇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