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潤低著頭,端著盤子走到了一個角落,那裏隻有一個看起來很年輕瘦弱的年輕人坐著,在她坐下後年輕人看了她一眼:“你不該惹他的,這個人是第一代不死者。”
年輕人長得眉清目秀,看起來文文弱弱,扔到人群中便會被淹沒的那種。
江潤沒說話,夾了一口青菜放到嘴裏用力嚼著。
年輕人微微地笑了一下:“我叫白敬南。”
“江潤。”她言簡意賅。
見她搭話,年輕人看起來似乎很高興:“我很早就來這裏了,以後你有不方便的可以來找我。”
江潤低頭用筷子攪著米飯,良久,低聲問:“那人是誰?”
“你說那個男人?”白敬南用眼神示意獨自坐在中間空位的高大男子,在得到肯定回答後道,“他叫李重恩,第一代不死者,是最早被關在這裏的人,監獄裏的頭頭,這裏隻有兩個元老,另一位閔仲諳剛來不久又無所作為,所以李重恩如今也就特別猖狂了。”
江潤依舊麵無表情地埋頭吃飯,也不知道聽進去了多少。
“這裏全都是男人,你一個女孩子要小心一點,”年輕人似乎話很多,一直絮絮叨叨地,憂鬱的眼睛一直擔憂地望著她,“我可以盡可能保護你。”
江潤卻端起了盤子,她的聲音冷冷淡淡:“不需要,我足夠強大。”
她比所有人所知道的都強大得多。
“我會將這裏管得很牢,絕對不會出一點亂子。”萬豪拍胸膛保證道,“現在所有人都服服帖帖的,你們盡管放心好了。”
“麻煩你了。”裴初寒溫聲道,“長期生活在這裏一定非常不容易。”
“習慣就好。”萬豪抬起下巴指了指腳底下地牢所處的位置,眼中閃過興奮而惡意的光芒。在這裏一人獨大的感覺確實很好,這會讓他有種與不死者最高層並駕齊驅的感覺。
此時蘇沅正在廚房裏做飯,謝爾蓋·弗拉基米爾給她打下手,這個放蕩不羈的男人做得一手好牛排,以至於這群人每次聚到一起謝爾蓋都搶著下廚,不死者們吃了六十多年的牛排後終於發誓再也不碰謝爾蓋做的任何東西,連庫爾維葉都無法對自己祖父萬年不變的廚藝表示認同。
廚房的另一個角落,陳書禮正抹著腦門的汗,對著那一盆燒焦的青菜,他是希德爾島上掌勺人——專門為這裏的犯人燒飯,廚藝卻六七十年沒有絲毫長進。
“我來就可以了,”蘇沅揮了揮手,急著將他趕出去,“你去外邊等著吧。”
陳書禮一邊說著抱歉一邊汗顏地退出廚房。
蘇沅將洋蔥炒雞蛋裝上盤,放在一邊:“你們真對這兩個草包放心嗎?”
“沒有人願意留在這裏。”謝爾蓋回答說。
陳書禮是自願退守希德爾的,他習慣了這種生活,對外麵光怪陸離的世界產生了一種本能地恐懼和抗拒,萬豪出島後在外麵世界流浪了一圈,他沒有證件和一技之長,隻能到處做一些苦力活,這對於一個總認為自己高人一等的不死者來說無疑是極為可怕的,於是他也回到希德爾,以統領囚犯來滿足自己的控製欲。
“我始終覺得有些不妥。”蘇沅歎了口氣,“七個人裏有兩個元老——這是一股極為可怕的力量,我擔心一旦他們的怒火超出了控製,就會發生我們都難以控製的事情。”
“這群人關注更多的是自己,他們如今就是一盤散沙,更別提現在他們能力已經被極大地削弱,”謝爾蓋聳聳肩,像是無所謂的樣子,“除非有一種極為強大的力量把他們凝聚起來,但你覺得可能嗎?”
對他來說,能把心底各有算盤的不死者團結起來的人隻有一個。
——阿爾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