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二龍抬頭。
溫貴妃如往常一般去景陽宮看望賢妃。
這一次迎接自己的不再是閉門羹,如喜親自站在宮門口將溫貴妃引入正殿。
溫貴妃跟著如喜穿梭在葡萄架下,輕聲詢問:“我阿姐這些日子可好?”
如喜聞聲點點頭又搖頭:“主子時常不說話,就呆坐在那兒,一言不發,一動不動。有時候半夜會驚醒,若是驚醒便難以入眠,貴妃娘娘,您勸一勸主子吧。”
話畢,已靠近正殿,如喜打開門,福身退下。
溫貴妃看著連蠟燭都不點亮的正殿,此時顯得格外陰氣沉悶,似是有一個無盡的虛空吞噬著一切。
她穩了穩心神,跨入殿內,隨著陽光照不到的地方,空氣越發渾濁昏暗,內殿,隻見一披頭散發穿著裏衣的女子,正蜷縮著環抱住自己,不發一言怔愣著。
溫貴妃何時見過自己如晨光一般耀眼的阿姐變成如今這副模樣,她半蹲著身子,手指輕輕觸碰鈕祜祿氏的肩膀,喚道:“阿姐,婉婉來了。”
鈕祜祿氏似是聽見了妹妹的聲音,轉身看向溫婉,強扯著一抹笑意:“溫婉你來了。”
又突然屈膝伏身開口:“臣妾給貴妃娘娘請安。”
溫貴妃一把拉起姐姐,眼淚滑落臉頰,哽咽道:“阿姐這是做什麼!我們是姐妹啊,難道阿姐要與我生分嗎?”
鈕祜祿氏低垂眼眸輕聲道:“禮不可廢。”
又抬頭替妹妹將耳後的碎發挽在耳後:“你現在已是貴妃,這後宮第二尊貴之人,萬歲爺這些日子雖不來你這兒,想必還是因為我的原因冷落了你,婉婉,在這後宮,所有的一切都是要靠自己爭取的,阿姐不會軟著身子和萬歲爺說話,萬歲爺自然不喜我這樣的女子,可你不同。你雖不如皇貴妃那樣貌美,可你的溫柔,你的善解人意,那是皇貴妃沒有的。”
又牽著妹妹的手坐在床沿邊繼續道:“皇貴妃除了那一張臉,旁的脾氣性格都還比不過容嬪,可你要知,紅顏易老,你還年輕,這兩年伏低做小,未必迎接不到未來。”
“姐姐想讓婉婉如何?”溫婉似是明白了阿姐的意思,但她有些猶豫,鈕祜祿家族的女子自然都是高傲的,雖說她不像那般的看重, 可鈕祜祿該有的,她也有。
鈕祜祿氏輕笑:“你看惠妃,容嬪兩人為何從前能陪伴萬歲爺在身邊,一路爬到現在的位置,你該好好學學。”
又牽起妹妹的手坐在梳妝台前,將溫貴妃的三千青絲輕輕放下,拿著玉梳輕輕梳著,溫貴妃從小與阿姐沒有太多的時間相處過,嫡額娘帶著阿姐進行培養,她知道這個是自己的親姐姐,卻從不能像旁人家的親姐妹那般的相處。
因為阿姐過在了嫡額娘的名下,嫡額娘不願意阿姐與自己與額娘過多地接觸。
所以,溫貴妃很珍惜眼下的時刻,像是彌補了曾經的期盼。
阿姐拿著一朵帶著水漬的鮮花,CHA入自己的鬢間,一陣若有似無的香氣從鼻尖飄過,看著阿姐在自己耳旁說的話,溫婉感覺自己的耳朵如同中蠱一般,她像是沒有自己的思考一般,隻要姐姐希望她做到的,她都願意完成。
看著打扮一新,人比花嬌的溫貴妃,賢妃心裏很是滿意,親自將溫貴妃送出景陽宮的轎輦,讓抬轎太監將溫貴妃送去乾清宮。
乾清宮正門口,康熙剛下了龍輦便遇到了從遠處而來的溫貴妃。
溫貴妃含羞看著康熙,軟聲嬌媚:“臣妾給萬歲爺請安,萬歲爺吉祥。”
康熙看著與從前有些不一樣的溫貴妃,不自覺多看了一眼,隨後笑著道:“這是從哪裏過來的。”
溫貴妃剛想要說是從景陽宮,卻想起阿姐的話在耳畔,到嘴的話語改了道,溫貴妃上前兩步,輕輕挽起康熙的手臂,笑語嫣然:“臣妾惦記萬歲爺,所以便來瞧瞧。”
康熙點頭,兩人進入乾清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