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陛下。那個人要如何處理。”
斯齊比奧看著穿著鎧甲的戰士。
注意到自己的狀況後,澤庫斯定在了那裏。
“你應該知道的吧。我都已經原諒了兩個人了。不可能就不原諒他吧。反正,誤會也已經解開了。對吧?”
最後那個提問是對著澤庫斯的。
澤庫斯重重的點了點頭。
“陛下您這麼說的話,我沒有意見。一切聽從您的吩咐。”
聽了斯齊比奧的回答,沙拉也點了點頭。
“澤庫斯,我現在重新命你做近衛。”
澤庫斯猶豫著,剛想說出“但是”的時候被沙拉打斷了。
“怎麼說你都不得不保護我。我的安危可是跟娜娜直接相關的哦。”
被這樣一說,澤庫斯無言以對。他很別扭的跪了下來,回答道。
“剛才的事也是,陛下您還真是壞心眼……。我知道了。保護妹妹順便保護下陛下吧。”
“順便就夠了。給我好好發揮用場哦”
沙拉用笑容化解了對方的諷刺。這邊的演員換了。
澤庫斯哽了一下,還是低下了頭。
沙拉微微一笑再次掃視了四周。
因為戰鬥的影響,大理石地板已經破爛不堪了,還到處都是血跡。
“斯齊比奧。在這裏改修完成之前,暫時將第一執務室作為謁見之間使用。馬上去準備。還有……”
沙拉看了看乳白色地板上的已經變黑的固體。
“將馬爾庫托卿和發布尼爾的遺體也好好安葬。雖說是叛亂者,死了的話也不過是屍體。這算是將我逼到那種程度的賞賜。”
“是”
斯比齊奧接下了命令。
沙拉也終於安下了心。
這樣就算收拾好殘局了。沙拉感到最安心的是自己麵對拉加斯順利的編出的那麼多借口。
殺雞儆猴用的魔物領總督的地位?這種東西全是後來捏造出來的。為了隱藏最重要最關鍵的真心。
(因為我愛你,所以不想讓你死……)
與其說是愛慕之情不如說是崇敬,還是尊崇。
他的生存方式的本質就非常的崇高。就像鋒利的刀劍一樣,像舞動的冰霜暴雪一樣。
比起服侍於人,他更適合孤傲的人生。
到最後歸納成一句話可能就是“誠惶誠恐”。
(他不會成為任何人的東西。我也不會讓他成為任何人的東西。對,也不會要他成為我的東西……)
沙拉苦笑著。
(居然深愛上絕對不可能到手的人……這就像個純真的少女)
沒想到自己留著這種“優點”。
總之,這種東西不能讓別人知道,特別是他。
(如果被他知道我是抱著這種感傷的心情讓他複活的話……他肯定不會原諒我的)
因為他對沙拉寄托的希望,是要她展示自己的強大!
對,無論怎麼說。好不容易讓他認同了自己,怎麼可以又親手去毀掉它呢。
(那樣就好了。那樣做的話應該沒被看穿)
她應該是這樣想的吧。
在沙拉安心的準備回房的時候,通往內室的門前站著的娜娜笑著對她說的一句
“真是太好了呢”,讓她一瞬停止了呼吸。
那雙與婆婆神似的雙眼,似乎看透了一切的笑容仍然能夠給人安心。沙拉吃了一驚。
(這女孩,到底看穿了多少!
還是我多慮了嗎……)
沙拉回過神來,在經過娜娜身邊時用手摸了摸她的頭。
被摸著頭的娜娜又笑開了臉。
最後沙拉想著。果然很可愛。
走出王城的拉加斯,轉身看了一眼這座城。剛才的雷鳴不可思議的安靜了下來,蔚藍的天空映在白色的新王城上。
(呼。沒想到任命我做總督……)
她肯定不是一開始就這麼打算的。如果一開始就打算讓我做總督的話,她的劍應該會更遲鈍點。但是實際上她的劍是那麼的銳利,直攻要害。要不是這樣,我也不可能認同她。
就是說讓我複活後說的話都是借口。即使這樣我還是沒能反駁。
知道她編的借口我還是沒能反駁她,反而被她圓滑的避開了。
我說隻能借給她名號這最後的抵抗,如果把代理人看成是她給的退路的話……我隻能承認是我的完敗了。
“最後的最後還是中了她的計。”
這是拉加斯發自內心的稱讚。
(恩,就是應該這樣)
雖然輸了,但是還是很高興。
自己認同的,真正的強者。
這之後可能還會有跟她交戰的時候,武力上,或是智略上……。
可能不會再像這次一樣發生流血事件。即使這樣,戰鬥還是存在。如果說他就是為了享受戰鬥而活回來的,拉加斯也不會否定。
說實話,可能我至今還是被那雙眼睛所吸引著。
(我的滅亡啊……。的確是滅亡了。)
拉加斯內心苦笑著。
曾經鎮壓群雄的我,居然這麼執著於一個人。
其他人是怎麼稱呼這個感情的……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對別人為了方便起的稱呼完全沒有興趣。
自己想要的是什麼,隻要自己明白這一點,無論它叫什麼都無所謂。
自己也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辦,要往哪裏走。
不過,跟她之間的因緣是不可能就到此結束的。
第三節
就這樣,被稱為統一帝國撒哈斯建國以來最大危機的“七日晴騷亂”落幕了。
那之後一個月。斯齊比奧和紅蓮迪爾的政·武雙璧體製也完全沒受到影響,很好的輔佐著沙拉。
這跟“斯齊比奧叛賊的汙名是沙拉的命令的,並非事實”這個公告也有很大關係。
就這樣,很多民眾都相信這一連的騷亂都是在沙拉掌握之中的。就連輥納爾的叛亂都被認為是沙拉想要收服先代魔王為總督而布下的策略。
對於沙拉“謀略的皇帝”這一認識又加深了。她的實力也是一部分原因,但是這跟沙拉自己很好的利用了自己在士兵和民眾中的惡名也有很大關係。
沙拉曾經說過的“穿著不合身的衣服對於自己隻有害處”這句話,到底是指向誰的呢……。
無論如何,“謀略的皇帝”這個惡名更加深化。至於這將帶來什麼結果,現在誰也不知道。
帝國宰相斯齊比奧在事後這樣記錄道。
“沙拉陛下最大最高的謀略就是讓周圍的人認識到她是個謀略家。”
說句閑話,被拉加斯差開的福奇,在洞的對麵發現了昏迷過去的瓦庫瓦·卡奇修後將他背回了地下牢卻發現裏麵空無一人,想離開地牢又迷了路,最後跟從昏迷中醒過來的瓦庫瓦·卡奇修一起在想辦法出去的時候被清掃的老婆婆發現後才得救,還真受了不少苦。
從那之後,兩人見到掃除的婆婆都抬不起頭,被強硬的拉去幫忙掃地。
另一方麵,澤庫斯開始在近衛隊中展現實力。雖說是誤解產生的複仇引發的,不過為了彌補因此而打暈了瓦庫瓦·卡奇修這事,他也時常去幫忙打掃。
然後,菲爾古斯則因為總督代理的任務,回到了自己曾經的居城。跟沙拉派遣的幾個輔佐官一起的短期回鄉。
雖然說是魔物領的代理,對讓總督離開帝都的是否會再度引發叛亂這事,人們產生了疑惑。總督代理的工作一直都在帝都執行,直接的施政都是交給輔佐官來執行的。這次是沙拉特例允許的回鄉。
菲爾古斯也隱約知道了點什麼。
真正的主人和暫時的主人。
這兩個人自己也應該知道的。他們互相都想要得到對方。
回到魔王城的菲爾古斯,最先去的地方就是王座之間,在那裏追尋著真正的主人的身影……然後對著空無一人的王座搖了搖頭。
那個時候兩人相遇,然後分開。這王座還是保留著當時的模樣。因為沙拉魔力的暴走而被破壞的痕跡已經被修理過了,但是王座卻沒有換。即使她成了魔王,隻有這裏還是沒有改變。這讓菲爾古斯確信了自己的猜測。
菲爾古斯走出王座之間後,嚴命輔佐官們不要碰這個房間,然後透過天窗望向了天空。
布滿烏雲雷鳴不斷的暗黑天空。
就在同一時候,沙拉也在工作閑暇從執務室的窗口眺望著天空。
眺望著“西爾提亞七日晴”結束後,本以為雷雲蓋天卻又晴空萬裏,這人魔世界邊境西爾提亞的獨特氣候導致的連半日後的天氣都無法預料的天空。
雷聲響了起來。
旁邊的娜娜被雷聲嚇到,“哇~~~哇~~~”地叫著。即使這樣她也從來沒有把茶灑掉過。
沙拉經常在想:娜娜的這看上去很危險的動作真的不是演技嗎。
看著她的樣子,自己也能找到安逸。她是不是知道這點才故意這樣做的。
看上去很天然,其實……。
看到她這種樣子的時候,經常這樣強烈的感覺到。
(不過,怎麼都無所謂……)
如果是天然的話也好,如果是演技的話還真是了不起的名演員呢。應該受到讚賞。無論是那邊對沙拉來說都沒什麼區別。
(對,無論是那邊。我從她身上獲得安逸這點是不會改變的)
所以她才不會故意去質問娜娜。
用寵愛的眼光看著娜娜的時候……沙拉聽到了雷鳴。
瞬間的閃光劃破了天空,閃光後,轟鳴聲長時間震撼著大地。
這雷雲就像他一樣。
她又想了起來。
他已經走了。但是肯定在什麼地方看著自己。她很確信。
再一次的邂逅。這時候一定會來的。
沙拉閉著的眼瞼上映出了青白色的雷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