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裕饒沒有像往常一樣去到做零工的地方報到。
她根據之前的記憶找到阿德負責看管的地下賭場,拿著已經準備好的路費,向阿德提出自己要帶兩個孩子一起走的需求。
縣城裏,隻要是見不得光的,就沒有阿德管不了的。人人都怕他,但是人人都敬他,許多上不了台麵的手段,隻有他敢使出來,各種門道他都懂。阿德就是縣城裏活在陰暗處的大佛。
阿德一聽到她要帶孩子,立刻拒絕道:“你也知道我們這是怎麼回事,說白點就是偷\\渡,又是藏船艙又是躲貨櫃的,被人發現的話還要逃,一個八歲的男孩已經夠累贅了,你還要捎上一個兩歲的女娃娃。這買賣我沒本事做,你找別人吧。”
說完,阿德轉過身,回到他的太師椅上半躺著。表麵上他是喝酒吃花生,實則男人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賭場裏任何想耍滑頭的人都逃不過他的雙眼。隻要阿德坐鎮,沒有\"老千\"可以\"整整齊齊\"出去。
“阿德哥,我真的走投無路了,除了你我哪還認識本事這麼大的人。我保證,我那兩個孩子很乖的,絕對不會拖累你。我求求你了,幫幫我!”裕饒說著,雙膝跪在阿德跟前,雙手扯住他的衣角。
“真是晦氣。我這兒不是開善堂,有求於人要怎麼做,你懂的啦。”阿德一腳踢開了女人。
“懂懂懂,我可以給你四個人的錢,你看行不行?”裕饒從內襯裏拿出了一遝紙幣和一個金鑲玉手鐲。
阿德一手接過手鐲,舉起來在燈光下瞧了瞧:“確實不賴。你把耳朵靠過來。”
男人貼著女人的耳朵,把上“貨”的時間、地點以及船舶編號都告訴了她,“聽清楚了嗎?我隻說一次,這些信息不能留痕跡。
你回去後,不要跟你的孩子說,孩子口無遮攔的容易惹事。
別說我沒有人情味,我好心提醒你,你已經帶著兩個孩子了,包袱什麼的盡量輕便,家裏的錢能兌換成金條的就帶金條,能兌換成m金的就帶m金。
上\u0027貨\u0027後不要交頭接耳。”
裕饒點點頭,表示明白。女人告別了阿德後,便往家裏趕去。
莫以淮在門口著急地等待母親回來,終於看到母親的身影,他迫不及待地迎了過去:“媽媽,媽媽,怎麼樣?”
裕饒依舊摸摸他的小腦袋,從兒子懷裏接過莫以杭:“辦妥了,到時候跟著媽媽走就可以了。
這兩天我們吃飽點,路途遙遠,能帶的食物有限,要辛苦你們兩個了。
等到了那邊,媽媽就帶你們吃大餐。”
聽了裕饒的話後,莫以淮放心了一點,跟著女人一起開始收拾家裏的東西。
這幾天,裕饒按照阿德說的,盡可能把值錢的東西都拿去兌換成了金條或者m金。
為了這一走這一遭,家裏能賣的東西都被賣掉了,母子三人隻能打地鋪,在這破舊的泥磚屋度過臨行前最後一晚。
第二天淩晨兩點,裕饒幫兩個孩子換上了深顏色的衣物,臨出門前再三叮囑兩個孩子不要發出任何聲音。
莫以淮輕輕拍著妹妹的小背,確保她不會醒過來。
他們家距離上“貨”的地方有點遠,不敢叫車,一家三口徒步走了兩個小時。
碼頭很大,周圍漆黑一片,貨櫃林立,裕饒一時找不到方向,內心有些燥。
走啊走,終於看到隱藏在夜幕中的阿德。
阿德自然是認得她的,揚了揚手招呼她過去。
彙合後,他們跟著阿德上了一艘大貨輪,進入船艙,下了好幾層樓梯。
這是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空間,但莫以淮仍能聽到空氣中夾雜著的呼吸聲,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