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人群讓開一條路,幾個混混跟在兩名官差身後,得意洋洋地走了過來。
“有人控告你,無故毆打百姓,還試圖搶劫,跟我們走一趟吧!”官差說,上下打量歡喜。
見了官差,歡喜還是有幾分怯意的,她低眉順目地行了一禮,低聲為自己辯解:“官老爺,民女是冤枉的,民女的母親生了病,民女要賣身為奴,替母親治病,他們這些人來搗亂,民女也是沒辦法,才跟他們動手……”
“胡說!明明是你見錢眼開,搶我的銀子來著!”
油膩混混喊道,借著袖子的遮掩,將一小塊銀子放在水碗中,退開兩步,指著水碗大叫:“官爺您看啊,這就是我的銀子,被她搶走藏在碗裏!”
婦人急聲辯解,抓起銀子就要還給混混,混混卻退開了。
圍觀眾人有注意到的,噓聲四起,議論紛紛。
“官爺,他搗鬼!”
“官爺,那銀子是他放進去的!”
官差卻像聽不見似的,指著婦人手中的銀子,一本正經地威嚴喝道:“小娘子,人贓俱獲,這下你沒話說了吧?”
歡喜幾乎給他氣笑了:“這銀子打哪兒來的,差爺您真沒看到?”
官差麵無表情,似乎不僅耳聾,還順便瞎了眼。
歡喜氣往上衝,也顧不得害怕了,指指母親,再指指混混們:“差爺您看看清楚,民女帶著生病的母親,搶劫他們五個大男人?”
圍觀的人群發出嘻笑聲。
“有誰搶劫還帶
著病人的!”
“這婦人瘦得一陣風就能吹倒,怎麼能搶劫別人!”
油膩混混急了,喊道:“她是裝的,對,她在裝病,要訛詐我們!”
官差本就是混混一夥的,他嗆啷啷一抖鐵鏈,便要往歡喜頭上套。
他喝道:“大膽刁民,這婦人分明是裝做生病,你與她同夥,訛騙偷竊良善百姓的錢財,如今又來狡辯!老實點跟差爺回去,把事情交待清楚!”
鐵鏈有嬰兒手臂粗細,眼看著就要套在歡喜的脖子上,婦人絕望地哭喊起來。
歡喜甩開鐵鏈,抄起燒火棍,緊張地同官差對峙。
官差冷笑,斜眼看向婦人,語中暗帶威脅:“小娘子,你確定要動手麼?這一動手,你和你娘可就是襲擊官府的死罪了!”
他把你娘兩個字咬得極重,歡喜看了一眼自家阿娘,明顯地遲疑了。
“官爺,民女能證明,這婦人真的有病!”
一個清亮的聲音響起來,語速不疾不緩,平穩和緩,卻壓住了周圍的嘈雜。
許洄溪端著一個大碗走過來,站在官差和歡喜中間。
侯府的車夫走過來,站在她不遠處。
官差注意到這一幕,肅然喝道:“官府辦案,小娘子快快讓開!”
見許洄溪不為所動,他又冷笑道:“莫非你是她們的同黨?”
許洄溪搖搖頭:“官爺明鑒,民女是個大夫,這婦人真的生了病,她們娘兒倆,沒有訛騙良善百姓。”
“哦?你怎麼證明她有病?”官差冷
笑道:“不是你說她有病就有病的!”
許洄溪不答,把碗放到婦人嘴邊,道:“把它喝下去!”
酸辣的味道撲入鼻腔,婦人有點遲疑:“這是什麼?”
“喝下去,它能證明你有病!”許洄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