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許岩連滾帶爬地過去,忽然一個急停,坐倒在地,雙手死死地抓住身邊的岩石,兩行帶血的淚自他麵上流了下來。
禿頂老頭子跟過來,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
懸崖邊,一株小黃花在風中搖曳。
一隻青色繡粉花的鞋子掉落在旁邊,許岩認得,這正是小妹的鞋子!
他向山崖邊撲過去,卻被老頭一把拎了起來。
老頭子名叫華耕石,現在,他坐在門口的小馬紮上,鼻子哭得紅通通的,作回憶狀:“嗯,後來怎麼樣了?倔小子沒跳成懸崖,我幫他拷問了差役,殺了他們滅口……”
“……華師父救了我,我們繞到懸崖下麵,到處都找不到你,順著懸崖爬上去,也沒找到,後來師父幫我安葬了父母,我就跟著他學習武藝,小妹,那時你到哪裏去了?”
屋裏,許岩說,再次替小妹擦淚。
許洄溪雙眼紅腫,肩膀一抽一抽的。
“我……我被一棵樹擋了一下,掉下去的時候力道減弱,被人救了,後來……後來救我的那個人,他認我做了義女……”
外麵的李珩打個噴嚏,不知為什麼一陣惡寒。
說不清楚是什麼心理,許洄溪隱瞞了救她的人是李珩,隻含糊地說被人救了,救命恩人是個大夫,於去年病故,她輾轉回到京城,租房子開了間醫館。
“……聽說大哥的事,我就打算來找你,不過擔心被有心人發現,又拖了一段時間
。”
許岩略一沉吟:“小溪,你搬回來住吧,如果喜歡做大夫,可以繼續做,不喜歡的話,大哥也養得起你。”
許洄溪搖頭:“大哥,我搬回來隻會成為你的拖累,反倒是藏在暗處,說不定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她見許岩仍是一臉擔心的神色,又說:“大哥不用擔心,我自己有些武藝,我的丫環歡喜打架也很厲害,等閑幾個小毛賊,還真不是我們的對手。”
至於葛啟銘之流的,反正有頤王頂著呢。
許岩想想也對,自己這邊危機重重,妹子在外邊反而更安全,他叮囑幾句,說過幾天要去看她。
“大哥不要去了,免得被人注意到,有事的話,差人送個信,我自然會來的。”許洄溪說。
兩人正說著話,華老頭進來了:“許岩啊,門口有個人說他是頤王府的,找小溪有急事。”
許洄溪心頭一跳,頤王府的人找自己?
難道又有誰受傷了?可他們怎麼知道自己在這裏?
她急急出去,許岩跟上發問:“小溪,頤王府的人找你幹什麼?他們怎麼知道你在這裏?”
“我給頤王府的下人治過傷,說不定舊傷複發了……”
許洄溪隨口搪塞著,急步快走,生怕平四等急了,闖出禍端來。
李珩在許府外邊等了一會,不見許洄溪出來,心下焦急,擔心她出事,索性便敲開了門,說自己是頤王府的,要找許大夫。
看門的下人不敢怠慢,請他
進來。
李珩站在門口,遠遠地望見許洄溪走過來,身邊一左一右,跟著新科狀元許岩和一個鄉下財主般的老頭子。
幾人走得稍近一些,他便發現許洄溪的眼睛紅腫,臉上淚痕猶在,一看就是剛剛哭過。
李珩快步走過去,一把拉住她,護在她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