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洄溪走到門口，被人客氣地攔住了。
“這位可是許大夫？”來人是大戶人家仆婦打扮，態度恭敬地施禮。
許洄溪急忙還禮：“我是，請進醫館說話。”
段玉裁從醫館裏出來，站在門口不耐煩道：“許大夫，好好的醫館不呆，你出去亂跑什麼，我等你一上午了，快進來！”
歡喜從他背後探出頭來，滿臉的惋惜：“許大夫，今天又走了四個病人！其中一個留下地址，請您明天上門，其它三個，都去了厲家醫館啦！”
她很不服氣的樣子：“厲醫婆成天到處說您醫術不行，我今天又跟她吵了一架！”
許洄溪嚇了一跳：“歡喜，你沒跟人家動手吧？”
歡喜撇嘴：“才沒呢，跟她動手勝之不武！”
許洄溪放下了心，隨口誇她：“勝之不武，這個成語用得好！”
仆婦是段玉裁帶來的，請許洄溪上門診病。
許洄溪放下虎撐等物，正要走，想起李珩說的，出門要帶丫環，把藥箱遞給歡喜：“歡喜，跟我一起去。”
段玉裁有點不高興：“帶歡喜做什麼，我還打算帶你騎馬呢，你不是喜歡烏雲嗎？”
許洄溪才不會跟著他招搖過市，她笑著搖頭，向仆婦道：“咱們走吧，我要帶著歡喜，車上地方夠嗎？”
仆婦忙不迭點頭，幾人相偕上車。
段玉裁哼了一聲，小廝牽了馬來，他也不嫌車子慢，騎著馬兒跟在旁邊。
段玉裁很少有跟著馬車慢
慢走的情況，一路上沒少被人認出來，免不了指指點點。
許洄溪坐在車裏，依舊能聽到道邊人談笑議論的聲音，有人說，要去玉裁公子馬蹄下碰瓷，說不定能訛一筆銀子。
許洄溪滿頭黑線，她向仆婦問起病人的情況，仆婦神情窘迫欲言又止，掀起簾子看看外邊的段玉裁，低聲道：“許大夫到了就知道了。”
病人是兵部左侍郎盧家的長媳。
見到病人，許洄溪立刻就明白了，方才仆婦為什麼那麼別扭。
年輕婦人二十左右，形容瘦削，麵色青黃，靠坐在軟榻上，不停地咳嗽。
屏退無關的下人，婦人解開衣衫，許洄溪吃了一驚。
婦人左邊的乳房腫脹，像一個懸吊的葫蘆，邊上已經形成了瘺口，膿水從瘺口裏流淌出來，敷著的紗布膿跡斑斑，看著淒慘無比。
“大夫，我生病大半年，請過好幾個大夫，一直不見好轉，你看看，我這病可治得？”
許洄溪洗了手做檢查，婦人忐忑不安地問。
許洄溪沒有回答，問起她的飲食和二便情況，又診了脈，才肯定點頭：“能治！”
屋子裏幾個婦人齊聲低呼，充滿了歡喜之情。
“還是女醫好啊，這些部位的病，怎麼能給男大夫看，便是說也不好說出口！”一個年輕婦人道。
“是啊，這大夫醫術高明，連段老夫人的病都能治好，何況嫂嫂這點小毛病呢。”
“哈哈，段家那個傻小子，還向咱家小
公子問起，究竟大嫂得了什麼病，幸好小公子不知道……”
想起傻小子段玉裁熱心的模樣，許洄溪不禁莞爾。
她取出藥粉，問婦人：“可能會有點疼，你能忍嗎？”
婦人點頭，神情堅決：“能！隻要能治好病，再疼我也能忍！”
另一個婦人笑道：“是啊，再疼能有生孩子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