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匹大苑馬,由於受到格外的照顧,比別的馬兒多加一頓夜料,也比別的馬兒死得更早更快些。
事情做得很是巧妙,人證物證俱在,有許岩經手替換飼料的文書,也有經手的人員出來指證是許岩所做,庫房裏還有大批黴爛有毒的飼料。
一切都做得天衣無縫。
牢房裏說話的聲音不高,仍時不時能聽到一兩句。
獄卒掂著袖子裏的銀子,再次走遠了些,以免自己聽到不該聽的話,受到連累。
這位許岩許狀元就是個大麻煩,他入獄之後,先後有好幾撥人向牢頭打過招呼。
打招呼的內容一致,都是向牢頭施壓,讓他們“好好照顧”許岩。
好好照顧,很簡單的一個詞,裏麵的意思卻截然相反。
一類人是要好好照顧他,不能讓他出一點差錯。
另外一些人,則要他們好好照顧許岩,最好讓他死在這間牢房裏。
這些天人來人往,牢頭獄卒們快被各方而來的壓力逼瘋了,最終隻得放任,由著他們自己鬥。
眼前這對男女,顯然是前一種人。
兩人說了一會子話,許洄溪收拾食盒出來。
頤王在前麵的甬道邊等著她,無聲地接過食盒,伴著她向外走。
獄卒這才敢過去,快手快腳地把牢門鎖好。
他看見,牢裏那男人正拿著一塊肉,吹著口哨,逗引著地上的一隻老鼠。
這貨還真有閑心,難道他真的不怕死麼!
……
回到醫館的許洄溪對李珩鄭重施
禮:“謝謝王爺。”
李珩擺手,神情認真:“別謝,我不是為了你。”
許洄溪用詢問的眼神看著他。
李珩點點頭:“是真的,我本來就打算保著許狀元,我知道他是冤枉的。”
許洄溪笑了笑,咕噥:“您也太隨意了,至少也自稱個本王嘛。”
李珩隨手摸摸她的腦袋,剛觸到就被許洄溪隨手打開,他不以為意笑道:“別擔心,會沒事的。”
李珩出門,許洄溪思忖良久,覺得還是要做些事。
恰好歡喜接了徐昂回來,一大一小去後院練武。
她招手喊歡喜:“你收拾收拾,晚上跟我去辦點事兒。”
歡喜立刻回頭看後院:“徐昂怎麼辦?”
自從上次忘記接徐昂,歡喜就十分的小心在意,生怕把孩子再給丟了。
許洄溪拍額頭,人到用時方恨少。
“這件事很重要,先把他托付給孫嫂子。”
……
太陽剛剛落山,天邊還殘留著一抹血紅。
城東的亂葬崗子上,被這血紅的夕陽映照,一切都顯得陰氣森森的。
“許大夫,這麼多的馬,究竟哪一匹才是寶馬?”歡喜縮著脖子,目光在幾十匹死馬中巡逡,麵露懼色。
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鬼,哪怕是馬鬼,她也怕!
許洄溪苦笑,她倒忽略了這個問題,除了兩匹大苑良馬,還有很多母馬同時也死去了。
母馬?
她眼睛一亮,想到了什麼。
“歡喜,我跟你說,咱們可以這樣……”
許洄溪湊近歡喜
,小聲嘀咕。
歡喜聽得皺起眉頭,都快哭出來了。
“許大夫,我真的不行!”她愁眉苦臉地說。
讓她去翻看那些馬兒有沒有那東西,她寧願提把刀去刑部劫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