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岩的事一時沒什麼結果，各方勢力都在博弈。
許洄溪去看了他幾次，發現他在獄中生活得還算不錯，除了居住條件差些，其它方麵都還不錯，也就稍稍放了些心。
這天她出診回來的路上，馬車被攔住了。
車夫就是被李珩戲稱為利息的王府下人，他臉色難看地跳下車，走到路上跪著的孩子麵前。
“喂，你要碰瓷去找段玉裁，想找死去投灰水河，攔我的車做什麼？”
不怪車夫話說得難聽，剛才這孩子突然從路邊躥出來，攔在車前，如果不是他趕車技術高，拉車的馬兒也是罕有的健馬，收放自如，怕是這會兒已經出了人命。
如果跪在地上的不是個孩子而是大人，車夫早就一腳踹過去了。
孩子隻是不停地磕頭：“求神醫救命！求神醫救命！”
“哪有這樣求醫的？這不是坑人呢嗎？有病你去醫館！”
車夫扯住孩子的衣領，一隻手把他提起來，輕輕巧巧地放到路邊去。
剛一落地，孩子就又跑到馬車前跪下磕頭：“神醫救命啊！”
“嘿，你這不是訛人嗎？當我不敢打你啊？”
車夫快步過去，正要把他提起來，許洄溪跳下車走過來，歡喜跟在後邊：“李息，放下他。”
李息得過李珩的叮囑，一切都聽許洄溪的。
他放下孩子，把馬車趕到路邊停好。
許洄溪走到孩子麵前問：“起來吧，是你病了還是你家裏人病了？”
孩子抬起
頭來，黑瘦髒汙的小臉兒已經看不清本來的顏色，眼睛倒是靈活，忽閃忽閃的。
他又磕了一個頭，才說：“我哥哥病了，求了神醫姐姐救命！”
“為什麼不去醫館？”許洄溪問。
孩子額頭已磕得青紫，神情猶豫：“我，我沒有錢……”
他隨即打起精神：“神醫姐姐，你先給我哥哥治，我一定能掙到錢的！我以後一定能付得起診費！”
他說得很篤定，李息氣不打一處來，正要說什麼，許洄溪點點頭：“好，先欠著。”
車行轆轆，李息跟坐在車前的孩童說笑。
“你怎麼知道許大夫是神醫？”
孩子咬著唇不說話，想起那個以為必死又活過來的“羊”。
“你是聽說的吧？那你怎麼知道許大夫今日路過這裏？”
孩子依舊沉默著，他已經在醫館門前等了三天，隻找到這一個機會，這條路比較偏僻，也是神醫回家的必經之路。
三天了，也不知哥哥是否還活著。
那些人有沒有去家裏找他。
他想催著車夫快些，又硬生生忍住了。
這是人家的車，自己沒錢付診費，還有可能會連累人家。
孩童的家在城外，到的時候，已經過午了。
好在車裏備著點心和茶水，路上幾人分吃了一些。
李息遞給孩童一塊點心，他顫顫地不敢接。
李息把點心拍在他手上，碎渣到處都是：“吃吧，裝什麼裝，剛才攔馬車的時候，可沒見你這麼膽小！”
低矮的屋子通風
不好，一股難聞的氣味，室內昏黑，極為簡陋，破木板搭成的床上，一個十五六歲的半大孩子趴著，不住呻吟。
許洄溪眼神一凝，歡喜啊的叫出聲來，轉身指著小童，滿臉都是氣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