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洄溪停下腳步,與她對視。
門內的女子也在看著許洄溪。
這女孩子麵容嬌俏,衣著簡單,不施脂粉,如鴉的黑發上插著一支樣式最簡單的銀簪。
就這樣一個簡簡單單的女孩子,隨意地站在陽光下,卻似比陽光還要耀眼。
她好像在發著光,吸引著周圍所有的視線。
兩個完全不同的女孩子無聲地對峙著。
良久,葛楚楚耐受不住,先開了口:“這匾額是我讓砸的!做大夫的見死不救,反倒譏諷病人,還好意思開什麼醫館?”
沒等許洄溪說話,歡喜先炸毛了:“你胡說!許大什麼時候見死不救過?!”
女子不理睬歡喜,目光緊盯著許洄溪:“許大夫,你自己說,前幾天在相府門口,你有沒有見死不救?”
看著女子那張與葛啟銘有幾分相似的臉,許洄溪忽然明白了。
她穿到這個世界以後,唯一一次見死不救,就是麵對葛啟銘。
她一點都不後悔,更沒有良心不安。
葛啟銘早點死去,能救更多的人!
“你是相府的葛小姐吧?你應該去問問,那個女孩子為什麼豁出性命不要,也要刺殺你哥哥?”
葛楚楚怔了片刻,那個女孩子為什麼要刺殺她的哥哥?
當然是那個女孩子不對!哥哥就是紈絝了點兒,沒犯什麼大錯!
“我哥哥就是紈絝了點兒!罪不至死!”她有些失態地喊道,神情憤怒。
看這女子的樣子並非作偽,說明葛啟銘作那些缺
德事,還是避諱著她的。
許洄溪笑了笑,她不想跟葛家小姐討論這些,邁步走進醫館。
兩人眼看著就要撞上,許洄溪的氣勢一往直前, 葛楚楚忍不住後退幾步,讓開門口的地方。
許洄溪踏進門裏,裏麵已經有幾個病人在等著。
葛楚楚不知所謂,忽然看見李息和旁邊院門口的護衛,想起得到的消息,忍不住喊出了心裏話:“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以前明明是個小寡婦,現在打扮成這副樣子,就是為了騙頤王……”
她驚覺自己說漏了,居然連頤王兩個字都說出來了,急忙閉嘴。
歡喜怒道:“你胡說,許大夫明明是為了行醫方便!”
“葛小姐,我的醫術醫德如何,要打扮成什麼模樣,統統與你無關,用不著你來評判。”
說著話,許洄溪轉向歡喜:“歡喜,別理別人說什麼,這匾也不要了,咱們便是不掛匾,該來的病人也會來,不該治的人,我也照樣不給他治!”
人們大多知道相府門前的事,有人高聲笑道:“對對對,大夫治病不治命,閻王要他三更死,許大夫你不能留他到五更!”
一陣哄笑聲中,歡喜對周圍人喊道:“看熱鬧的各回各家了,看病的先排隊,自己分清楚先來後到!”
幾個病人齊聲應是,當真自動商量著誰來得更早,排起隊來。
葛楚楚怔怔站在當地,麵色青白交替。
“小姐,小姐?”
袖子被人扯了一下
,葛楚楚回過神來,小婢小心翼翼地看著她:“小姐,咱們走吧。”
小婢都快哭了,隱晦地看向四周,葛楚楚隨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四周都是幸災樂禍的眼神。
世間的人啊,就是看不得別人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