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夕陽就像雞蛋黃似的，在天邊欲墜不墜。
懷裏藏著剛剛得到的五十兩銀子，王二小一家躲在屋子裏，從窗紙的破洞裏，偷窺著自家院子裏的三個男子。
李珩穿著一身利落的黑色短打衣，助跑幾步，縱躍上牆頭。
後麵的安三和平四也跟著跳上去，三人消失在圍牆下。
花園裏黑黝黝的沒什麼人，李珩當先，平四和安三隨後，借著樹木的遮掩，向著前麵的正屋而去。
行至廚房附近，李珩忽然聞到一股隱隱的血腥味，一瞬間他的臉色慘白如紙，雙腿發軟停了下來。
難道他還是來遲了？
安三和平四也聞到這股味道，兩人同樣麵色難看，安三越過李珩，貓著腰極快地順著血腥味傳來的方向跑過去。
平四走到李珩身邊，低聲問：“爺？”
李珩閉了閉眼，快步過去。
平四擔心萬一許洄溪有什麼不測，不想讓李珩親眼看見，低聲道：“爺，您先別過去，等安三……”
李珩已經快步走過去了。
安三已經找到血腥味的來源，他蹲下身子，揭開廚房邊地麵上的一塊木板，向內看去。
李珩死死地盯著他。
安三先驚後喜，接著怒容滿臉，他轉頭對著李珩搖了搖頭，用口型說了兩個字：“不是。”
李珩身子微晃，一個箭步衝過去。
這是一個冬季用來儲存蔬菜的地窖，血腥味從地窖口直衝上來，令人作嘔。
夕陽的微光下，石製的地窖口上染滿
了鮮紅的血跡。
向地窖裏看去，可以看見不大的空間裏扔著幾具死屍，由於地方狹窄，它們橫著豎著摞在一起，形狀扭曲可怖。
這些人都穿著普通百姓的衣服，從衣服和身形上看，有兩個婦人和一個孩子，還有兩個男子，其中一個頭發全白，顯然是個老人。
李珩麵上泛起怒色，他小心地把地窖蓋上，向著前院方向努努下巴。
前院裏戒備森嚴，十幾個剽悍的漢子神情警惕，時不時地望向院子門方向。
院門口也守著幾個人，同樣的剽悍和機警。
李珩等人躲在一間矮屋後，李珩做個手勢，安三和平四齊齊搖頭，麵上滿是焦急之色。
然而反對無效，李珩繞過矮屋，消失在兩人的視線裏。
夕陽終於徹底地落了下去，餘暉照得天邊一抹雲彩亮晶晶的。
王小二一家點起燭光，把玩著桌上的幾隻元寶。
李珩從他家牆頭上貓著腰跑過來，輕捷地跳上房子。
他貓著腰走走停停，沒一會兒，便出現在戒備森嚴的主院屋頂上。
輕輕地揭開屋頂的瓦片，李珩向下麵看去，神情愕然。
屋裏燭光明亮，窗戶上用厚布遮得嚴實，兩個女子按著一個男子，手忙腳亂地把他的外袍剝下來。
“快快，剛才綁你的繩子呢？”許洄溪低聲喊。
歡喜拿著繩子過來，兩人合力，將百裏赫綁得結實。
百裏赫一動不動，任由兩人施為，歡喜打完最後一個死結，揚起拳頭要打
，許洄溪低喝道：“別打臉！一會還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