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急了,好說歹說,許洄溪隻是搖頭,回了房間。
一進門,歡喜立刻揮拳,低聲歡呼。
華老頭對她噓一聲,笑道:“別喊,他們一會兒肯定還要來求少爺!”
果然,沒一會兒,有人敲門。
大漢被中年人扯著耳朵,哭喪著臉進來,後麵跟著驛丞和驛卒。
中年人請了驛丞和驛卒做保,保證不論能不能治得好,肯定不會找許洄溪的麻煩。
至於那名叫白嘯的虯髯大漢,則是被名叫成立文的中年人拉著來陪罪的。
見折騰得他們差不多了,許洄溪才應承下來。
其實她倒不是怕對方報複,隻是這兩人實在太討厭,讓人忍不住想要刁難他們一下。
白嘯忍不住又來嘴賤:“你既治不好病,怎的有臉提這些要求!”
沒等許洄溪說話,歡喜笑道:“那我家少爺若是治好了呢?”
白嘯梗著脖子道:“若是治不好呢?”
兩人你來我往杠了幾句,誰也不服誰。
“這樣吧,若是治好了,你就爬在地上學狗叫,繞著這驛站爬一圈,若是治不好,我這位兄弟雙倍,爬兩圈!”
歡喜拍拍麻三的肩,對大漢道。
麻三不可置信地看著歡喜。
這也太卑鄙了吧,你打賭輸了,讓我爬在地上學狗叫?
他滿眼哀求,看向這群人中,\"最善良最單純\"的許洄溪。
許洄溪拍拍他的肩膀,背著雙手施施然走出去:“我盡力。”
華老頭也拍拍他的肩膀。
“別怕,少爺醫術很
好的。不過,”老頭子若有深意地看看他的膝蓋部位:“大夫治病不治命,若是治不好,你跪壞了衣服,我負責給你買一件新袍子。”
他若有深意地笑了笑,聲音壓得極低道:“老頭子我不差錢!”
在隔壁房間裏,許洄溪見到了病人。
病人姓封,看起來五十多歲的樣子,五官清臒,臉上長了十多個大大小小的膿瘡,與坑坑窪窪的麻子倒是相映成趣。
他的口唇糜爛,上麵布滿黃瘡,神情微微扭曲,顯是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他的目光掃過眾人,落在許洄溪身上,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訝色,隨即垂下眼簾,遮住了目中神情。
中年人殷勤介紹,態度十分恭謹端正.
“封先生,這位是李許李公子,他的醫術十分了得,昨晚以一劑藥,便治好了對麵房間的魯大人,剛才魯大人已經出發,趕回京城去了!”
“李公子,這位是我家主人封先生,被怪病所苦很久了,還請李公子施以妙手。”
“請李公子救我!”封先生起身,深深作揖不起。
行動間,他神情扭曲,咬牙切齒,顯是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許洄溪還禮,扶他起來,問起病情。
封先生的病已有月餘,起初隻是身上起些指甲蓋大小的紅色皰疹,服藥之後皰疹消去,緊接著,就像有千萬隻蟲子在全身啃咬撕扯,疼痛難忍,不分白天黑夜,從沒停歇。
這些也就罷了,近日來更是增加
了新的毛病。
每天夜裏,天快亮的時候,他總能夢見兩隻小鬼,各自端著一隻盤子,裏麵盛著祭祀用的香燭供品,向他敬獻,請他享用。
封先生說到這裏,終於抑製不住地露出驚恐之色。
不僅他,另外兩人也是同樣,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大漢,聽他說的時候,也是喉頭幹澀,不由自主地一下一下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