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爺嘴裏的匪首,正是常狗蛋。
常狗蛋跟幾個村民商量一下,立刻就同意了。
田全德提出的要求,就是將所有的糧食運到山上,由村民們給糧食換個包裝,在寨子裏放一段時間。
然後留下兩車糧食,其它的糧食再運回山下。
這要求不難做到,而常狗蛋也知道,這要求不太對勁兒,這糧食的來路怕是不幹淨。
尤其在他和袁望商量之後,更是覺得不對勁到了極點。
袁望原本是村裏的教書先生,他略通一點醫術,既是寨子裏的軍師,又是大夫,眼界自然要比常狗蛋要寬了些。
然而,寨子裏馬上就要餓死人,在這種情況下,沒人能拒絕得了糧食的誘惑。
尤其是不用跟鏢師或官兵戰鬥,不用死傷村民,平平穩穩地能拿到手的糧食。
這簡直是救命的稻草,常狗蛋和袁望,以及寨子裏所有的人,都立刻接受了這個條件。
因為有著共同的目標,常狗蛋和田全德的合作非常愉快,田全德甚至很掏心置腹地對常狗蛋說,他的名字有點兒土 ,不適合他首領的身份。
他為常狗蛋取了一個新的,文縐縐的名字,叫做常修賢,還出主意教給他,如何有效地管理底下的匪眾。
常狗蛋很喜歡這個名字,這讓他覺得,自己似乎也成了讀書人。
但他並沒有因此忘記,他是鄉親們的一員,田老爺教給他的那些辦法,他並沒有用在村民們身上。
第一次的合作
完成,村民們得到了整整兩車糧食,整個春天都是飽足的,再也沒有老人死去,孩子們臉上也有了肉。
現在,第二次的糧食也送來了,並且條件還是一樣的簡單。
隻不過,中間出了一個變數,田全德看到了許洄溪,並且要求帶她走。
常狗蛋其實是不忍心的,而且因為他親口答應了許洄溪,治好病就放她走,他也不能食言。
他打算陽奉陰違,偷偷把許洄溪放下山,可沒想到被田全德發現了。
而且幾乎所有的村人們,包括讀書人袁望,都同意把那兩個無辜的女子送給田全德,以換來他們安逸飽足的好日子。
常狗蛋很惶恐,不僅因為他的良心不安,更因為,他的村人們居然會如此理直氣壯地,用犧牲別人來成全自己的好日子。
甚至沒有一點內疚和不安。
如今他被李珩捉住,聽著田全德的慘嚎,心裏反而平靜下來。
這就是報應吧?
過一會兒,這樣的酷刑就要輪到自己了吧?
然而,當常狗蛋聽到,這些糧食是軍糧的時候,他心神巨震,知道自己和自己的村人們,可能要遭遇滅頂之災了。
他不再自暴自棄,豎起耳朵仔細地聆聽著。
聽到這批軍糧是發往西關城的,許洄溪也同樣震動。
為什麼?
葛大誠為什麼要這樣做?
難道他是為了錢?
這種可能性不大,軍糧是值些錢,可是身為丞相,葛大誠如果想撈錢,有更多更快也更隱秘的保險的
辦法來弄錢,沒必要往軍糧上伸手。
他這麼做,是不是為了針對兄長許岩?
兄長的失蹤,跟葛大誠有沒有關係?
許洄溪心急如焚,卻也知道,目前最重要的,是這批軍糧。
要想辦法把軍糧送到西關城,讓戰士們不再餓著肚子打仗,才是第一重要的。
許洄溪按捺住心裏的焦慮,看向李珩。
快點想辦法吧,如果軍糧也是葛大誠對付哥哥的一環,哥哥現在是不是很危險?
“那麼,你為什麼要把糧食在山寨裏過一遍手?”李珩問。
田全德略一猶豫,平四的匕首放到他最後的手指上,他立刻喊起來:“我說,我說!”
田全德第一次行事是自做主張,事後他向葛大誠彙報,不出所料地得到了葛大誠的嘉許,並且允許他繼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