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洄溪終於動容。
在自己麵前，風洗月說這些做什麼？
“我和阿弟卻不一樣，我們喜歡詩，喜歡畫，喜歡美食美酒，喜歡自由的天空和飛翔的小鳥。”
風洗月淒然笑了笑。
“也許這是因為，我們的母妃是魏人的緣故吧。”
許洄溪神情微動。
原來風洗月竟有一半魏人的血統？
“遇到許岩以後，我曾經想過，不再做這個公主，跟著他，我倆一起去江南水鄉，買一座園林，過著逍遙快活的日子。”
風洗月說，神情如夢似幻。
許岩這個名字從她嘴裏說出來，既有甜蜜，又包含著一股絕望。
許洄溪憐憫地看著她。
“可是後來，終究是走到了這一步。”
“他不能不顧他的國家，我也做不到不顧我的國家。”
大顆的眼淚從風洗月臉上滾落。
她抬袖擦掉淚水，努力地笑了笑。
“小溪，幫我告訴許岩……”
說到這裏，她頓住了。
忽然又笑了笑。
“算了，沒什麼好說的，希望下次相見，我們不是敵人。”
“如果是，那也沒辦法。”
“為什麼要打仗呢？這世界，如果沒有戰爭該多好！”
女孩子淒然一笑，向許洄溪深深一禮。
轉身離去。
許洄溪注視著她離去的身影。
久久無言。
是啊，為什麼要有戰爭呢？
“小溪，再不追，她跑遠了，可就真追不回來了！”
華老頭的聲音突兀地響起來。
許洄溪一怔，啼笑皆非。
“華師父，你什麼時候來的？也不跟
人打聲招呼，嚇死人了！”
華耕石笑眯眯的。
“梁國公主說要殺你的時候，我就來了。”
老頭子說，指了指風洗月離去的方向。
“還不快追？別告訴我你真的要放她走！”
許洄溪調皮地笑了笑：“師父你猜？”
沒等華耕石說話，她轉身向樹林外走去。
“走吧師父，王爺還等著咱們呢！”
華耕石不甘心地看看風洗月的方向。
那個女孩子已經消失在叢林裏。
“哼，我的好徒兒啊，一個是有了吃的就忘了師父，一個成天不知道想什麼，師父擔心你來找你，你卻隻惦記著王爺！”
他哼聲說著，跟了上去。
李珩站在樹林邊緣，見許洄溪出來，迎上去接她。
“樹林裏多腐葉，看看，把裙子都弄髒了。”
他說，很自然地拉住她的手。
許洄溪嘻嘻笑，伸出腳給他看。
“王爺您看，鞋子更髒呢。”
兩人並肩向路邊走。
許洄溪腳步很慢，李珩也跟著放慢腳步。
“王爺，風洗月是梁國公主。”
“本王知道。”
“我是故意被她抓住，護著她出來的，我還為她治了傷。”
李珩笑了：“本王知道。”
“那，王爺為什麼不製止？抓住她，說不定能威脅梁王！”
李珩停下來，側頭看她。
許洄溪抬頭直視他。
李珩抬手。
幫她取掉頭發上的枯葉。
“你問我為什麼？當然是為了你這隻小蠢貓啊！”
許洄溪笑了起來，抬手打他。
“你才蠢呢！”她說。
李珩不說話
，默默地注視著她。
在他的目光下，許洄溪漸漸收斂了笑容。
大滴大滴的眼淚滾落下來。
女孩子忽然撲在李珩的懷中。
失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