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門外夥計喊一聲金東家。
金大富答應一聲,由夥計領著進來。
沒想到劉小姐也在,他沒敢往裏走,隔著珠簾說話。
“富陽縣主,那個偷錢的婦人,我已經送官了,特意過來跟兩位說一聲。”
其實他是因為生意太好,忍不住要來跟大東家許洄溪炫耀一下。
來了之後,發現劉小姐也在樓上,想起剛才的事,才改口報告。
許洄溪答應一聲,問了問,知道夥計們沒動私刑,便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偷東西送官府是常規操作,隻要不動私刑,就算不錯了。
換作凶惡點的地方,捉到小偷,先要捆起來揍一頓,才送去官府的也大有人在。
歡喜憤憤地說:“被那小家夥逃了,真是可惡,那麼小就出來偷東西,應該教訓他一下的!”
林小姐也跟著點頭。
說這句話的時候。
誰也沒有想到,這個小家夥,以後會給她們造成大麻煩。
…………
此刻,安府。
“這,這事可麻煩大了!”
安明軒的父親,國子監司業安仁山喃喃自語,一頭冷汗地在書房裏來回踱步。
沒頭蒼蠅似的轉了幾圈。
他忽然停下來,問旁邊的人:“少爺還在原來的地方住著?”
旁邊是他的管家,躬身答道:“老爺,應該是吧?”
這回答讓安仁山很不滿意,他瞪管家一眼。
又問:“少爺身邊有伺候的人嗎?”
管家點頭:“老爺,應該有的,好像上次夫人找了一個小廝,是老爺
院子裏過去的,叫……”
管家竭力地回想,卻始終想不起那小廝的名字。
不由得心裏暗暗叫苦。
少爺犯了錯被趕出安府,沒人在乎他怎麼樣。
老爺今日不知哪根筋抽著了,突然問起少爺的事。
他哪裏能答得上來!
安仁山揮手示意他出去。
管家躬身退出,安仁山又叫他回來。
“你們給少爺那邊送些東西去,吃的用的,再送一輛馬車,天這麼冷,也不知那孩子有沒有炭,冬天的衣裳夠不夠……”
管家隻覺得自己的耳朵有些不對勁。
老爺說起少爺,向來都是孽子孽子的叫,憤恨之情溢於言表,也從不關心少爺的死活。
這一次,居然叫他孩子?
還用這麼溫情的語氣說話?
他答應一聲:“是,小的親自去辦,現在就送去。”
“哎,你等等!”
管家停下來,望著自家老爺。
安仁山沉吟半晌:“這樣吧,辦好之後,跟我說一聲,我自己去看看他!”
“是,老爺!”
管家退出去,安仁山在屋裏再轉幾圈。
頭上的汗略略下去一些。
昨天,他的兒子安明軒,官升兩級,調任到吏部。
從一個從六品的主事,升為正五品的郎中。
從人見人愁的兵部,調任到任誰都要高看一眼的吏部。
安明軒沒有立功,反倒犯過錯誤。
而且他剛剛從皇城司放出不久。
這種情況下。
這樣的升遷速度不僅太快,並且極為突兀。
朝中諸人議論紛紛。
看向安仁山的目光
隱晦。
有人來跟他寒喧客套,或真誠,或陰陽怪氣地祝賀他。
也有人明裏暗裏地譏諷。
說他將兒子趕出家門,完全是做給外人看的。
實際上,卻是悄悄地為兒子疏通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