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翻轉,幾次輪回,驀地,明月的心頭咯噠一聲,眼中又露出了少許驚恐,神色略到幾分慌張的抬首望了一眼背對自己的男子,顫抖的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為何,那棺材中的男子竟會是他?
難道……明月的素手緊揪起棉被,心頭的激蕩另自己無法承受,難道當日她遇到墓室中的機關之最的‘伏火流沙’竟是巧合下進了懷月國的地下皇陵,而當時那副自己怎麼都無法打開的棺材正是禦昊軒的。
心,猛的一抽,仿若那日之事再現,驚恐得讓自己連呼吸都不均勻,玉指抓緊胸口的紗衣,努力平定著心頭的恐慌。
許是感覺到了明月的注視,禦昊軒的身子漸漸回轉,當明月閉上眼睛之後再次睜開之時,恰好與其四目相對,兩人均是一愣,禦昊軒的俊容上不帶半點情緒,另明月無從考量,而明月眼中的恐懼,也在此刻化做了清澈的泉水。
氣氛,再次有些僵硬,少許,隻見禦昊軒不作聲徑自向門外走去,而此時,危難之時怕失敗絲毫的明月忙輕聲喚道:“皇上……”
這聲皇上,明月有九成把握他會停住腳步,但卻隻有一成把握他會回頭,但是今日的禦昊軒竟是出呼明月所預料的那樣,他竟腳步一滯,而後不經思考的轉身走回她身邊,在床沿坐下,對她對麵。
兩人對視,卻相互無言,明月更為緊張,她溫婉一笑,想說什麼,奈何腦中竟容不下一個字。
“雪兒為何如此緊張?”少頃,禦昊軒開口,隻見明月一怔,而他卻輕抿薄唇,一抹俊美的淡笑彌漫嘴角,修長的大手伸向她的胸口,將她那隻緊揪住自己胸前紗衣的手握在了掌中。
心,一窒,明月這才察覺自己竟還陷在方才的驚慌之中,她忙鬆開手,任由禦昊軒溫暖的大手將自己冰冷的手包裹,而後低垂眼眸,輕笑一聲,柔聲道:“臣妾……剛才夢見皇上丟棄了臣妾……”
禦昊軒的眉頭一動,眸光深思,靜靜的凝視著明月那雙被長睫遮去的眸子,而後溫和一笑,伸手撥開她胸前低垂的長發,腦中忽而又想起她之前所說的那句:‘長發隻能在丈夫麵前散落’的言語,心頭默然間竟有些難以解開的心緒。
“朕怎麼會將朕最疼愛的雪兒丟棄呢?”禦昊軒的聲音帶著幾許寵溺,一如以往的聽不出真情假意,而明月也從不猜測這枉然之事,隻因對於她這抹為自己前世幸福做鋪墊的幽魂來說,愛,並非是她所想得。
明月歎息一聲,並不言語,隻是將自己的頭緩緩依靠在禦昊軒的肩上,深深的呼吸,輕輕的閉上眼眸,不可否認,這樣的感覺的確讓自己有幾分迷醉。
“自古帝王皆薄情,紅牆綠瓦不歸路,紅顏未老恩先斷,一朝青絲一朝雪”明月輕笑,定定凝神的望著他那滿是龍涎香的發絲,似若黑墨,妖嬈醉人。
禦昊軒握著明月的手一僵,神色頓時冷清,就連身體的溫暖也似漸漸褪去,明月心驚,不覺自己竟說錯了什麼,但還未來得及抬首,一個冰冷的吻竟落在了自己的額頭上之上,而禦昊軒那雙沉如墨色眸子竟正盯著自己。
說不出此刻的心是膽怯還是疑惑,卻隻聽禦昊軒低沉的聲音帶著幾許難以察覺的沙啞,道:“不會,朕會一輩子陪在雪兒身邊……”,許久,他又輕聲道:“死生不離”
“死生不離?”明月的心一動,一種不知什麼滋味湧上了心頭,翻滾如潮。
“對,死生不離”禦昊軒輕笑,雙眸靜靜鎖住她的眼眸,手,竟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將她摟在懷中。
死生不離……明月的心有一絲顫動,而後雙臂摟上了禦昊軒的肩頭,緊緊環住。就這樣,二人如此靜坐許久,許久……
雪融,初春至,寒氣更甚最初。‘凝雪宮’華容殿前,一張貴妃椅榻零落海棠樹下,明月一身素潔坐在當中,手執一本‘懷月本紀’百無聊賴的看著。
這已是她大病初愈的第七日,每日都如此無聊,禦昊軒在明月回到‘凝雪宮’之時,便下了旨意,免去德妃晨省及嬪妃跪拜之禮,讓後宮繽妾羨慕了一陣,也讓皇後與剛被撤除禁足令的上官婉兒委屈了數日。
對於明月的‘不計前嫌’,在後宮之中掀起了一陣不小的浪潮,更讓暮氏在朝堂之上受了不少讚賞,歐陽一族,除卻丞相依舊掛著溫吞的笑顏之外,其餘人等,皆是黑臉到散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