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童在人群中一眼便看到了淑妃暮慈,隻見她一身華麗娟紅,百般妖嬈,發束金釵步搖,美得不可方物,相較之下,就連皇後也黯然失色少許。
“小姐,我們要過去嗎?”蕭童有些擔心的在明月耳邊輕聲道,而後又望向了正在撫弄柳樹枝條的上官婉兒,秀眉有些不舒服的擰起:“賢妃娘娘道是很沉得住氣……”
砒霜一事,賢妃與皇後已然各懷心思,相互猜疑,如今仇人相見,不僅不分外眼紅,道是相處融洽至及,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蕭童又瞥了一眼孤芳自賞的淑妃,秀眉擰得更緊了。
明月望了一眼眾人,卻並不如蕭童那般在意,嘴角抿笑,款款走上前,一見皇後便福身道:“臣妾參見皇後”
這一句‘臣妾參見皇後’,讓各懷心思的眾人頓時回了神,皇後不冷不熱的一撇紅唇,但聲音卻柔美:“原來是德妃,免禮,前些日子皇上才剛下了免除德妃的晨省跪拜之禮,本宮又豈能受得起這一句‘參見’?”
皇後言罷,眾妃皆是一愣,坐於一旁的歐陽紅玉的臉色更為蒼白,她剛想起身勸戒皇後,卻被一旁的青蘭阻止,於是隻能略帶擔憂的望著皇後,眸光之中滿是不讚同。
明月自然也聽出了皇後言語之中的諷刺,但卻輕柔一笑,眸光清澈見底,暗影浮動,溫婉道:“皇上遷就臣妾,但臣妾卻識得大體,又怎能當真見了皇後而不行禮?”,說完,斂下長睫,神色極似委屈。
明月話音一落,上官婉兒卻是掩嘴笑了起來,而歐陽紅玉則是驀地起身望向明月,惟獨暮慈與皇後半晌才回神,一個輕笑,而另一個則是臉色泛紅,氣惱的不行。
明月這番話的言外之意一聽便另人明了,皇上下旨免除晨省跪拜之禮,但德妃在見到皇後之時依舊請了安,若如此做法是識得大體,那麼皇後剛才的那番‘不領情’便是有失大體。
歐陽紅玉見皇後臉色漸漸難看,再顧不得許多,趕忙起身上前,一把拉住明月的手,氣息不穩的道:“德妃怎麼才來,我等姐妹都等了好久……”,說著,眸光流轉,望向皇後,笑道:“皇後娘娘,既然德妃妹妹來了,我們就進去吧,莫讓皇上和貴客久等了……”
皇後忍氣不語,冷哼一聲,一甩長袖,發束之上的鳳冠步搖玎玲作響,而後轉身走向了一座白玉小橋,向不遠處,標著蒼勁字體的‘子雲亭’走去……
眾人見皇後傲然走開,頓覺無趣,上官婉兒一臉看好戲的神色也稍稍收斂,而剛才拉著明月手腕的歐陽紅玉更是尷尬得漲紅了臉,好在明月安慰了一句:“為難姐姐了”,才得以解圍,而暮慈,則是一幅事不關已的神色,於是一群人便也匆匆上了白玉橋……
‘子雲亭’中,冷孤雲一身黑色長袍,負手立於風中,冠束紫金雙龍玉,麵容俊美剛毅,眉宇之間帶著冷清肅殺之氣,垂於胸前的發絲在風中抖簌,給人一種孤獨冷漠,而不敢接近的氣息。
禦昊軒則是帶著幾分懶散的坐在亭中品茶,一身明黃色龍袍在暖日之下閃爍其華,發束之上的金色玉冠及其垂落胸前的錦綢絲帶更顯俊美,那雙深沉如黑夜的眸凝望著湖岸邊垂落湖水之中的柳條,蕩起絲絲漣漪。
而站於一旁撫著手中竹笛的禦昊天則是一身白色長袍,半依在涼亭的石柱之上,抱胸而立,平靜的麵容似在思索,卻又靜默。
氣氛,如斯詭異。
明月待腳步踩上在‘子雲亭’的石階之時,一抹深幽的眸光從側麵來襲,讓她的心不免一驚,腳步停滯。但那眸光也隨即收回,而後便聽到禦昊天那溫柔有禮的聲音:“幾位美貌的嫂嫂這才來,讓本王好等……”
此時,明月的心頭卻又種說不出的滋味,美貌的嫂嫂,想來禦昊風一是想借此諷刺自己,二是告訴她,他並非將她當做是嫂嫂,否則一個莊重溫柔的三王爺,又何須當著自己兄長的麵如此說法?
禦昊軒品茶的手頓時僵了一下,似有所察的看向一群女眷,最終目光停落在站在明月那一身素淡身上,濃眉一動,卻沒有說什麼,而後看向皇後,語帶溫柔:“皇後怎麼才來?”
皇後微笑,那一笑可謂是百般柔情,剛想依偎上前說兩句話,卻見禦昊軒竟已起身,三兩步跨到歐陽紅玉與明月的身前,看了明月少許,而後,竟伸出手,握住了歐陽紅玉略顯冰涼的手,溫柔道:“子辰的身子還是如此,都怪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