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聲歎息,素手執起案前的毛筆,輕撒娥黛,望著鏡中那素潔如雪蓮的女子,清澈的眸光中閃爍著一點濕意,眉宇之間的那抹不知為何而生長的花愈發妖豔,且依舊帶著點點刺痛。
明月擰眉,也不在去管它,拿起一片朱丹在粉唇上輕抿,點上朱砂,在眉宇間細細描繪,而後才重新掩上麵紗,傳其他幾名宮女前來更上朝服,整理雲鬢,雜指甲上塗抹上了粉色精油……
半柱香後,明月掃視了一下大殿內的各種樂器,卻一樣未取,而是將數日之前,三王爺禦昊風留在寢室之中的那支竹笛取來,素手輕撫著那細細雕刻的紋路,而後藏在袖中。
竹葉笙蕭,今夜,又將是一番勢不可免的較量……
吉時到,明月上了車攆,但卻見蕭童風塵仆仆的趕回,一身疲累,明月忙下車攆,詢問調查情況,卻見蕭童一臉憨笑,輕拍著身上的包袱,道:“果然不出小姐所料,奴婢這趟出宮十分順利,也照小姐的意思一一行事了……”
明月點首,她相信蕭童有這份天賦,但卻歎息道:“蕭童,你回來遲了,否則道是可以跟我一起去參加冷蕭國主接風的宴席”,對付那些蝦兵蟹將,若有蕭童相助,會更輕鬆一些。
蕭童一聽,忙欣喜道:“奴婢馬上就去清晰換衣裳,這一路行來,奴婢在外聽到許多關於冷傾城小郡主的傳聞,奴婢可真想開開眼界,是什麼樣的郡主能被喻為十六國的絕色天仙……”
明月的秀眉輕動,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卻未再說什麼,而是點首,在宮女的摻扶下上了車攆,緩緩向‘金鑾殿’駛去,但腦海中卻始終浮現著蕭童的那句話:‘是什麼樣的郡主能被喻為十六國的絕色天仙……’
十六國的絕色天仙?明月略帶沉思的凝望著天空中那輪異常皎潔的明月,手指靜靜的敲著紅木,陷入了深思……
輕紗浮影流動,處處似霓紅,一輪明月當空,暗香隱其中……
‘金鑾殿’外,一片喧嘩,朝臣已紛紛前來入坐,三三兩兩成群結隊,隻有歐陽父子獨坐一旁飲茶,偶爾有幾人上前參拜,卻也隻是寒暄兩句。
不多時,眾宮女紛紛入列,打點宴席,禦廚房布菜、上酒,禦前侍衛數百人列隊站崗,朝臣也紛紛按續位入坐,滿朝數百名官員,文武皆全,‘金鑾殿’之上,場麵輝弘。
暮將軍父子與刑部尚書上官忠為最後到場,其三人一路走來笑言不斷,其場麵甚融洽,入殿之後更是相對而坐,上官忠向暮將軍請茶,其親密恭敬之態不言於表,引得旁人側目。
自賢妃下毒之事後,上官忠就對暮鐵雲父子如神佛供奉,不僅將金銀珠寶全往將軍府送,還三天兩頭登門拜訪,大讚德妃暮雪其行德,聲稱其女上官婉兒心思單純,以後在宮中也要多托照顧。
暮鐵雲對上官忠的行經,其實早已厭煩,但目前也身居孤立,拉龍他做後墊也好,但上官婉兒是何等角色暮氏父子又怎會不知曉?
當年木氏血案,惟獨上官氏未參加,而幕後提點者正是上官婉兒,暮鐵雲至今還記得探子回報之時,上官婉兒對上官忠說的那句話:“父親傻麼?事情既已到了如此地步,就算我上官家不參與,他木將軍也逃不過滿門抄斬,既然如此,我上官家何必要赴這趟渾水?”
當時上官婉兒拉了上官忠一把,讓其在這官場之上少了一個把柄,由此可見賢妃此人心機不是旁人所能比擬,甚至是皇上最看中的充容歐陽紅玉也不是其對手,否則曆經一年,歐陽紅玉也不會絲毫不損上官婉兒半根頭發。
思緒間,殿堂之外突然一陣騷動,百官紛紛起身觀望,隻見皇後身邊的李公公手執拂塵,一身寒氣的踏進大殿,立於門旁,尖聲唱道:“皇後娘娘、充容娘娘駕到——”
而後隻見皇後一身鳳袍金冠,滿身華貴之氣的踏進‘金鑾殿’大門,四周八名宮女低首跟進,宛若眾星捧月,然皇後那張嬌美的麵容更是笑顏如花,麵對朝臣的叩拜微微點首,盡顯母儀天下之姿。
不多時,皇後入坐鳳椅,賢妃、淑妃與其明月也先後踏進大殿,與群臣致意,各自坐排序好的位置上,相互閑聊幾句後,便各自掩態飲茶。
明月坐在暮慈對麵,姍姍來遲的蕭童一路進殿,便向暮鐵雲及墓海容一一見禮,又給暮慈請安,許是因為今夜是皇家盛宴,因而平日裏謹嚴慎行的三人都掛起了溫吞的笑意,雖三人各懷心思,卻沒有加以刁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