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蕭童驚叫起來,她惶恐的睜著大眼,望這明月手指上滴落的血,趕緊用絲帕將其裹住,聲線顫抖的道:“小姐,是不是蕭童又說錯話了?”,她沒用,她該死,蕭童的眼中立刻升起了霧氣,眼淚一發不可收拾。
明月望著自己被包裹住的手指,耳邊是蕭童嚶嚶的哭泣聲,她眸光冷然的握起手,指尖的刺痛另她心頭一凜,而後深吸一口氣,緩緩鬆開,但秀眉卻微微擰起,清冷道:“還有什麼?”
蕭童低泣的聲音帶著幾許震驚,而後胡亂的擦了擦臉,但紅紅的雙眼卻是滿滿的自責,她低首咬唇道:“如月姐姐曾問皇上畫上是何人,可皇上說……說那是一個故人……”,因此,如月還曾傷心過,她本以為那畫上之人是她。
“故人?”明月的眸光一暗,轉首望向蕭童,疑惑道:“一個長相極似如月的故人?”
蕭童愣愣的點首,撇唇道:“如月姐姐是這麼說的,不過……那畫上麵隻落了一個‘月’字,奴婢想,那就是如月姐姐吧,皇上這人沉默寡言,想必對情事也少有感觸,而他那麼喜歡如月姐姐,所以……”應該是這樣吧,否則相似的人,又何來相似的名?
“但凡少年,情不知所起……”明月突然喃喃道,她微微起身,而後有些失神的走向寢室,但眉宇之間卻依舊糾結,而後忽而又停步,轉首望向蕭童,眸光冷清,道:“皇上年少之時的情事,蕭童可有耳聞?”
年少?蕭童睜大了眼睛,而後才知道小姐的意思,她搖搖頭,認真的道:“皇上與皇後大婚之時,皇上還是太子,除了皇後之外沒有任何的偏妃,而且……而且聽說皇上生性冷淡,不喜好情色……”說到此處,蕭童的臉色不禁有些微紅,沮措了許久,才又道:“而且,如月姐姐也曾這麼說……”
“不喜好情色?”明月道是沒有半點波瀾,但卻更為疑惑,雖然也知道禦昊軒極少招寢嬪妃,但是……
許是聽出了明月話中的疑惑,蕭童心直口快的道:“難道小姐忘記了第一次侍寢之事?那日有不少宮女在門外議論,其實就是因為他們看到小姐身上的……呃……那日之後,奴婢曾聽冬月說,其他侍寢過的嬪妃都不曾有過這個……”,說到隱諱處,蕭童不禁又是一陣臉紅。
明月愣住,眼神有些不自然,但卻沒有像蕭童那般羞澀,她望了自己受傷的手指一會,忽而想起了那日在太後撮合之下所發生的事,心頭一陣難以言喻的緊揪,那夜洞房,他或許並非情願,因而……才如此那般吧……
“我有些乏了,你也先去休息吧……”明月歎息一聲,有些不自然的道,而後徑自踏步進走寢室,關了上門……
寢室內,明月半依在睡榻上,素手執著一本書,翻了兩頁,而後定在了書中的那一行字跡‘太祖十三年,明月貴妃懿死,葬於東郊皇陵’,而後合上書冊,雙眸疲倦的閉上了一下。但腦中卻浮現出了今日在‘坤寧宮’的種種。
太後的那句話如同魔咒一般在她心頭揮之不去,‘哀家雖不是皇上生母,但是哀家卻了解皇上的脾性……’,雖,這句話意有所指,既是想要明月得饒人處且饒人,莫要刁難皇後,又警告了皇後與歐陽紅玉,皇上的眼中是容不得沙子的。但是,更多的卻是要告訴在場的所有人,她要保全皇後。
明月雖在前去‘坤寧宮’求助之時已經想到了太後的必然會如此做,但卻不曾想到她竟然要將此事又皇後以請罪之名告之,請求從寬處置。
太後此計可謂是一舉兩得,皇後親自向皇上請罪,就算皇上雷霆犯怒,歐陽紅玉也必然已經為皇後的所為斟酌了一番說辭,到時,再施以夫妻恩情、歐陽氏朝廷的種種行德,怕是隻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明月將手的書冊放下睡榻上,款步走向窗前,望著被枝被風雨摧殘得隻剩枯枝的海棠花,素手輕撫著那條褐色的枝條,輕呢道:“夜來風雨,花滿西樓……”,明月望著手中的枝條,有些失神……
吱呀一聲,寢室門被推開,明月不及回神,便聽到一個低沉卻又淡漠的聲音:“夜來風雨,花滿西樓,愛妃意有所指……”
明月心頭一怔,隨即轉身望向禦昊軒,卻見他身上已經濕透,一雙金絲龍靴上沾染了許些泥水殘花,甚是狼狽,那雙冰冷薄唇與深沉如夜的眼眸卻似乎還帶著殿外的寒氣,燭火中,那刀斧般雕刻的俊美容顏微含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