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震驚之餘,他連夜趕往皇宮中,卻不想剛到‘玄武門’就聽聞木氏貴妃如月已被剝去貴妃封號,且被皇兄賜了一碗‘藏紅花’,打入了冷宮。
當時,他可謂是驚魂難定,怎麼都不敢相信皇兄竟會將一個如此疼寵,且長得與明月貴妃有九層相似的女子的打入了冷宮,可是他還沒走到‘禦書房’,就被十幾名暗衛攔下,被迫灌下了一碗湯藥,以至於失憶之後的三年便一直被囚禁在‘湖心小築’中……
初失憶的時日,他隻是迷茫,而皇兄卻也從未禁足他不許踏入後宮或者其他禁地,所以,閑來無事,他也會去探望皇後與其他幾位嬪妃,但如此下去,依舊會覺得煩悶,於是便在自己已經十分熟悉的皇宮中亂晃,但卻就在此時,看到了大披的和尚高僧走進了‘唚心宮’中,且每人手中都拿著不知名的法器。
不知為何,他心頭一陣慌亂與不安,於是便令人傳旨給秦安,要其速來見他,但秦安來了之後卻也是不知所雲,他知道,秦安雖跟隨皇兄多年,但是知曉的事情卻少之又少,再加上他十分忠心,根本不會去猜測君心所思。也正因如此,秦安才能待在皇兄身邊數十載……
線索斷,而他卻也識趣的不做打聽,但那隱隱在心頭的不安卻與日聚增,少後的那幾日,宮內似乎傳出了一些流言,但是那幾日他卻因感染風寒,而無心揣測與聆聽,畢竟後宮本就是是非之地,流言何起並非重要……
可是自那日之後,他卻無故多出一個王妃來,雖然他不記得曾經的許多事情,但是這個公主他還是認識的,她本是該嫁給皇兄成為貴妃,可是如今皇兄卻將她賜給了自己……
帝都城中,一直紛亂的說著什麼,但他卻因為多出來的這個妻子而無心過問,他是天朝的三王爺,可是卻禁居在後宮‘禦花園’深處的‘湖心小築’中,雖然這也是一坐宮殿,是皇宮中最為幽靜的‘長卿殿’,可是一個因失憶為名而禁居的王爺又得到如此封賞,是否怪異了些?
那些日子,他一直想找個機會詢問皇兄,但皇兄整個政務繁忙,傾城又告之他,皇兄是因他在宮外遭人陷害而失憶,如今居住‘長卿宮’隻為安心養病,等皇上派出的隱衛找到解救之藥方可重回王府。於是他相信了,便安然的在這皇宮的那一片梅花林中一度三年……
夜入三更,鑼鼓音嫋嫋,禦昊天不禁有些疲倦的倚靠在了梅花林中的樹杆上,前塵往事紛亂,一一浮現眼前,卻不想再回首時,佳人已逝……
而今,他卻已知曉了當年的所有秘密。卻驚駭始終不願接受那神鬼之說,原來三年前走進‘唚心宮’的那些高僧和尚竟是前來念經布咒的,因為皇兄在太祖留下的那些記載上找到了一幅描述著看不懂的蝌蚪文字的黃色紙張,據說那張紙幅能招回解除附加在皇兄身上的詛咒,而他,卻始終沒能知道那是一個怎樣的詛咒。
起初覺得荒唐,可是當皇兄讓他恢複所有記憶之時,思及暮雪的點點滴滴,思及皇兄用臘月初一為引餌使得暮雪變得不再像以前的她時,此刻,他卻真的相信了所謂的招魂之說,可是在他發現自己真正愛上的暮雪不是當初所喜歡的暮雪時,心頭卻依舊疼痛難當,畢竟,暮雪已逝……
他想勸慰自己,或許皇兄說得是真的,可是為何自暮雪死後已經三月有餘,皇兄依舊病不痊愈,每日消沉,日漸消瘦?
他從未見過那樣的皇兄,在暮雪的身子墜落懸崖,沒入冰冷的潭水之時,他像是抽離了生命,已跟隨她而去一般,那原本緊握著她的手的手臂已被懸崖的碎石磨得滿是鮮血,可是他卻一動不動,惟獨讓他感覺他還活著,就是他眼中掉落的冰冷淚水,以及那一句一句刺透進心底的話語:“朕恨你……明月……朕生生世世都恨你……”
皇兄恨暮雪,那樣的恨,恨得自己站在懸崖邊像是變成了一塊‘望妻石’,恨得大病昏迷了數日,卻在夢中不住的叫喚著‘明月’這兩字,恨得在每個午夜夢回之時輕撫著身旁的空枕驚醒,然後驚坐起身,在那些看守他的人群中尋找那熟悉的玄色身影,恨得……不再知曉別的女人是何模樣……
恨一個人,比相思更磨人,今時今日,看到皇兄那憔悴的模樣,他終於懂得為何情愛可以深刻到‘為伊消得人憔悴,衣帶漸寬終不悔’一棵相思草,一滴精血,兩者對酒融合,這是江湖中失傳多年的‘百步碎心’,是一種托寄相思,更是愛不成,終成恨的毒藥,據說,飲酒之人在酒融合進血液裏時,就會不由自主的會想靠近提供此酒的人,就算意識堅定,也不能逃離百步之內,否則就噬心之痛就會發作,且一發作就會更為思念,唯一解痛的方式就是倚靠在提供精血之人的懷中,或者二人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