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坐在鏡前,望著鏡中的自己,微微失神,在聽到蕭童銀鈴般的笑聲時,不禁握緊了手中的白玉牡丹發簪,遲疑的抬首望著窗外呼嘯飛竄的雪花,愣了一下,而後才緩緩起身,小步走到窗前,凝望著窗外白茫茫的一片,輕呢道:“下雪了……”
蕭童開心不已的將手伸向窗外,望著雪花飄落在她手心,卻又瞬間化做霧氣消失不見,抿唇道:“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再過幾個多月就到元宵節了,那時候,整個帝都城到處都是燈會,一定會很美……”
“元宵……”明月望著窗外的純白輕呢了一句,而後卻將眸光轉到‘唚心宮’中殿堂的大殿門上,少許,她斂下睫,轉身走回梳妝台前,有些失神的坐在椅上,將手中的發簪放進了飾盒中,又隨意挑了了一枚景致的海棠白玉簪插在發間,輕聲道:“今日廟會,卻下雪了……”
蕭童疑惑的望著明月,在聽到‘廟會’二字時,不禁也有些失神,少許,撇唇道:“‘辰德貴妃’已經入寺月餘了……”,而後伸手握住窗前的花雕,將窗子關上,走到明月身側,在看到明月發髻上的簪時,愣了一下,而後緊張的道:“小姐,皇上送您的發簪呢,怎麼……”,說到皇上,蕭童頓時禁聲,而後偷偷了瞥了一眼明月依舊平靜的麵容,卻不敢再吭聲……
明月從飾盒中取出一對珍珠琉璃墜,捏在手中看著,少許,扯唇清淺一笑,凝視著鏡子,緩緩的戴在了耳上,輕聲道:“蕭童,你去向太後請旨,就說我想去‘護國寺’拜訪‘辰德貴妃’,順便為皇嗣祈福……”,說著,又取下了手腕上的白玉鐲,拿起一串佛珠戴上……
蕭童愣了愣,秀眉擰起,緊張的道:“小姐,今天下這麼大的雪,您……太後一定不會答應的……”說到此處,蕭童不禁低下首,卻又低聲道:“再說,若是此事被皇上知曉的話,奴婢怕……皇上又會雷霆大怒……”
明月的麵色有些沉凝,抬睫望著鏡中的自己,執起了畫筆在雙眉間輕描了一下,而後又拿起朱丹在唇間輕抿,少許,才悠悠的道:“太後深明大意,如今我失了寵,想去散散心,她必然會答應,你去請旨便是……”,而後,轉眸望著一臉內疚的蕭童,笑道:“還愣著?”
蕭童撇唇,素手扯了一下絲帕,而後抬首望著明月清澈且毫無波瀾的眸光,抿緊唇,少許後才低聲道:“奴婢……這就去……”,說完,卻是遲疑的不敢動,在見到明月疑惑的眼神時,才福了福身,轉步走向寢室大門……
‘唚心宮’未央殿前,秦公公焦急的等候,在禦前侍女端著梳洗水盆從殿內走出之時,忙上前,小聲道:“子鷺,皇上可醒了?”
子鷺疑惑的望了秦公公緊張的神色一眼,低聲道:“皇上早就起了,隻是昭容娘娘還未醒……”說著,也是疑惑的望著手中的器皿,嘟囔道:“說來還真奇怪,昭容娘娘落紅的帕子都已經被她們幾個收了,怎麼會還沒醒……”
秦公公怔住,在聽到‘落紅’二字時,如遭電擊,而後竟有些結巴的道:“你……你是說……皇上他當真寵幸了胡昭容?”,皇上性情涼薄,雖然曾經也曾招寢過嬪妃,但是卻從來都不曾讓其留宿在‘唚心宮’中,並且還是第一夜就寵幸了……
子鷺點了點首,表情也很是好奇,少許,她伸手招了招秦公公,示意他湊耳過來,而後小聲道:“奴婢昨夜看到皇上三更時出去了,直到五更天才回來,不過,回來時好象很生氣的樣子,進殿時都將茶碗給摔了……”,但是更奇怪的卻是那麼大的響動,胡昭容竟沒有醒,也更不知道皇上什麼時候寵幸她的……
秦公公擰起眉宇,甚是不解的望著子鷺清秀的小臉,剛想問得清楚些,卻聽到殿內帝王低沉的聲音:“秦安……”,秦公公與子鷺皆是一怔,而後隻見子鷺吐了吐舌頭,聳著香肩匆匆離去……
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些,秦公公小步跨進了寢殿內,而後在看到帝王倚靠在龍椅上的冷清身影時,忙甩了一下拂塵,碎步跑上前,弓著身子,低首道:“奴才在……”
禦昊軒身著昨日宴席時的龍袍,許是因為坐得時辰過長,已經有些皺折,且還有一些像是被露水沾濕的痕跡。秦公公偷偷的望著帝王身上的衣裳,不禁也有些奇怪的轉眸望向放好羅紗幔帳的床榻,但隻看了一眼,便聽到帝王低沉聲音:“有事啟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