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診斷,她的確血虛,身子十分嬌弱,短暫時間內,不能承以雨露,更不能服用大補藥膳以外的藥飲,也就是說不能服用‘去子湯’一類的避孕之藥,否則輕則終身不孕,重則身子將永難複元,若是將來當真懷了皇嗣,怕是也難以順產……
太醫的話像一枚枚鋒利的針刺一般紮進了他的心頭,另他的心頓時懸了起來,慌亂的不知所措,他幾乎是震驚卻又痛心的看著她那張,看起來純真得毫無芥蒂的眉宇,恨不得狠狠的搖醒她,痛斥她對自己的所做對為……
三弟曾說,倘若真正愛上一個人,就會知曉什麼叫做感同身受,甚至痛在她的身上,你的心,卻也會跟著疼痛,當時,他不僅大笑他已經走火入魔,尚且以為日他與三王妃感情較好,但是在一年之後,他才知曉,自三弟娶了三妃之後,竟是終日沉鬱,日日流連於梅花林中,一晃三秋……
他是愛上她了麼?按照三弟的說話,他心頭的刺痛是否就是感同深受,甚至是她疼的時候,他也跟著疼?他不知道,可是,此刻,看著她的容顏,想起太醫的話,他竟是又恨又怒……
太後的寢室內,太醫與宮女在診斷之後,便匆匆退出內殿,將診斷情況上報太後,而他,則是緊握著她的手,寸步不離的守著她……
她醒了,但是剛醒之時,卻是輕歎了一聲,他望向她那雙帶著幾分倦意,但卻像是極為清澈的眸光,不禁輕聲問道:“愛妃歎息為何?”,說著,便靠近她的氣息,指頭繞著她的鬢邊的發絲……
他不想嚇壞她,在他沒有真正看清楚她的內心之前,他雖然不知道她所做的一切究竟是為什麼,但是至少他知道,她聰慧得過了,女人,自古以來就一直宣揚著無才便是德,因為她們一旦擁有了聰慧與才華之後,原本的溫柔就會慢慢的變質,但是,他喜歡聰慧的女人,因為她們識趣,但是,這一刻,他卻當真希望她能是一個單純如水的女人……
她望著他,眸中的朦朧一點點的化作了溫柔,那溫柔似乎要將他剛才積蓄在心頭的怒氣都衝擊掉一般,少許,她的粉唇微抿,竟是帶著幾分感動去羞澀笑意的道:“臣妾隻是覺得能這樣看著皇上,真好……”
心一動,握著她的手一僵,他望著她眼中的毫不慘假,薄唇竟是笑了起來,他當真是分不清她的真心假意,這雙另他著迷卻又另他無比痛恨的雙眸早就將一切的都掩飾了……
他環繞著她發絲的手漸漸的撫上了她雪白的脖頸,帶著一種難以訴說的貪戀,他輕輕的滑到了她的下巴上,叩住,抬起她的麵容,深深鎖住她的那雙眸子,低沉道:“愛妃的確懂得如何討朕歡心,朕的心,幾乎是暮雪一個人的了……”,她太懂得如何擒住男人的心了,難怪昊天都會她如此失魂落魄,想到那日祭奠,三弟看她的眼神,他的心又開始猛的收縮起來……
他自認,他是一個大度的男人,從來都不曾為別的男人偷窺她的嬪妃而動怒,因為,他知道,在曆代的皇室後宮之中,太監尚且與宮女結為對食,又豈能防得住終日盼不來帝王眷顧的嬪妃?可是,偏偏對她,他無論如何都無法忍下,即使是一個眼神都不行……
他看著她的微微愣怔,知曉她對自己的話不敢置信,他在心頭冷笑,其實,他又何以敢相信自己剛才的那番話?輕歎息,他低首輕啄了她的唇一下,而後將她摟進懷中,為她冰涼的身子取暖……
而她,卻在入他懷後,輕呢道:“若暮雪能永遠如此擁有皇上那該多好……”,而後,微微閉上雙眸,像是睡著了一般……
她已經漸漸懂得了運用手段,她已經將當初他戲言的那些甜言蜜語的功夫全都學到了家,否則她又怎麼能如此不動聲色的說出這些另他明知道是假話,但是心頭卻澎湃難平的話?他劍眉緊擰的望著她清秀的容顏,在聽到她清淺的呼吸之時,不禁更加摟緊她的身子……
因為暮雪的求情,太後赦免了賢妃之罪,而他更是頭一遭將發出去的宣昭給撤了回來,但是為了讓自己清淨兩個月,他便下旨讓賢妃禁足於‘思暮宮’中麵壁月餘,更是調譴重兵把手在‘思暮宮’外,以防趙傳通風報信……
趙傳與賢妃之事,他早就察覺,隻是上官婉兒一步登妃,美貌出眾,因而心高氣傲,根本從來都不曾察覺到趙傳對她濃厚的情意,趙傳進宮四載有餘,但這四年來,他看上官婉兒時,那雙透露著甘願為她肝腦塗地,致死不俞的深情卻始終不變,而這次風浪來襲,他必然要誓死護主,而他,也不想去管趙傳用什麼辦法保護上官婉兒,隻要趙傳不傷害暮雪,那麼這後宮,就算是翻天,他也顧及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