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之後,他夜夜宿在‘凝雪宮’中,他知道自己這麼做隻會讓自己沉淪得更為徹底,可是,他卻清楚的知道,就算現在他清醒了,也依舊拔不出這溫柔鄉……
三日後,一切平靜,他以為她對自己所布下的計劃也躊躇不定,畢竟自那日刺殺之事發生後,就沒有再發生什麼,可是他卻怎麼都沒有想到,她所策劃的一切,竟不會因為他而改變,可是他,卻在明知道這些混亂的場麵都是她造成的情況下,依舊無法放開她的手……
“六尚各司的井內發現男子屍體,共三名,但屍體打撈上來之時,麵容已經潰爛不堪身上沒有絲毫傷痕,但卻全身發黑,一看便知是被人投毒之後故意毀去容貌之後才投進井中……”秦安在彙報這件事時,詳細的描述了後宮中又一次發生的風浪,而他,卻是在冷靜的聽完後,閉上了雙眸。
她已經到了為了搭救如月不則手段的程度,可是,這一次他卻並不以為她是完全為了如月,因為他漸漸的發覺,她眼中越來越多的悲傷與淒楚,那是一種無奈,一種被迫的無奈,這種眼神,他曾在太後眼中看過無數次……
以前,她為如月所做的一切已經到了一種極限,他並不認為所謂的前世今生之說就可以讓她為如月犧牲到那種程度,而現在,他就更不認為如月有那個魅力可以讓明月以草菅人命為前提去搭救。因為越是靠近她,就越發現,她並非無求,隻是她所求的東西他看不清楚,她眼中的那種落寂的哀傷,他更是猜不透……
劍眉緊擰,他沉思少許,而後將桌案上的一枚令牌遞到秦安手中,道:“將這枚令牌交給德妃,並且告訴她,這幾日朕政務繁忙,怕是沒時間去陪她……”
秦安應聲接過,但卻在看到那枚令牌上的字跡時,怔住了,而後緊張的道:“皇上,使不得,這可是可以調動‘懷月國’所有兵馬大權與暗衛的的‘紫玉九龍’令,這……”,他擺手打斷秦安的話,卻隻是閉上雙眸,輕道:“朕隻是想讓她知道,朕對她是真心的……”,倘若她能明白他這份真心,就應當放下這一切,將所有的事情向他坦誠,告訴他,她究竟想得到什麼而醞釀了這一切……
在秦安將‘紫玉九龍’令牌送到‘凝雪宮’後,他便立刻下旨,冊封淑妃為‘代皇後執令’,搬旨讓歐陽紅玉輔佐。他知道,這件事非同小可,倘若讓後宮的任何一個人知曉這三條命案是明月所為,那麼他縱然是天子,也未必能保全她的安危,所以,他必須在眾人相互猜測忌諱之時,將淑妃捧到高處,代替她受人嫉妒,而現在淑妃還不能死,他還用利用暮氏拖住歐陽氏,也要保全明月的安危……
正午時,華瓊回宮,將他昨日命令她徹查的事情稟報了,原來那三名後宮傳聞中的‘草莽匹夫’原本是山賊出生,後來被官府抓獲後交至帝都九門提都處以疾刑,但三日前,京城中突然來了一名神秘的女子,說是這三名賊子的親人,且花了一筆銀子將屍體買下,說是要運回家鄉埋葬,官府在想到賊子身份難定,也沒有人平白無故花大筆銀兩買屍體之事,因而變將屍體交給了這名女子……
他聽後,劍眉緊擰,這種手段的確高明,不僅可以釋去所有嫌疑,掩人耳目,也不必濫殺無辜,但是……他微微眯起雙眼,冷清的道:“那名女子是誰?”,是明月還是蕭童,或者……她們二人在外也布置了眼線?
華瓊的麵色有些僵硬,但卻也依舊稟報,道:“回皇上的話,據京城官府的人描述,那女子身材窈窕,眉清目秀,雖不是極美,但卻也水靈可人,但最關鍵的是,那女子穿著樸素,卻能出手就是五百兩,至於麵容……”華瓊說到此處突然停頓下來,而後秀眉微擰,輕道:“奴婢鬥膽,根據那些人的描述,奴婢可以斷定那女子是德妃娘娘身邊的丫鬟蕭童……”
他眉宇一動,眸光瞥向跪在地上的華瓊,雙手負在身後,瞳孔中泛著絲絲冷意,而華瓊則立刻就感受到了他的怒氣,忙匍匐在地,僵硬的道:“奴婢該死,不該擅自猜測主子,請皇上的恕罪……”,說罷,就將額頭磕在冰冷的地板上……
他薄唇冷笑,信步走到窗前,雙眸眯起,冷道:“華瓊,你是一個聰慧的女子,也是跟著朕最久的暗衛,你應當知道朕的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