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妄的目光，從兩隻毛茸茸的小兔子身上，轉移到了女人身上。
是墨妍。
看見墨妍，墨妄就開始心煩。
“你怎麼在這裏？”他問。
“我來逛街啊。”墨妍說。
一旁，裴振晃了晃手中的幾個購物袋，對墨妄露出了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看起來，的確像是偶遇。
至於到底是不是偶遇，在場的三個人全都心知肚明。
墨妄不急著發脾氣，隻是冷冷地問：“是你讓人調了娃娃機，讓我們每一次都能抓到？”
“嗯。”墨妍明明滿眼關懷，又偏偏裝出了同樣的冷漠表情來，說：“我這個人心軟，看不得小孩子哭，她那麼喜歡小兔子，讓她高興一下也好。”
墨妄沉默。
他看著是波瀾不驚，卻是心潮洶湧。
他又不傻，知道墨妍的用心。
隻是，他至今仍然無法接受一家人扭曲複雜的關係。
“既然是出來購物的，那去購物吧，你忙你的。”
墨妄說著，轉而望向了女兒。
此時，季憶正在海洋球裏快樂的玩耍。
這個小丫頭，可真是跟誰都能自來熟，她已經跟池子裏的兩個小女孩搭上話了，笑得很開心。
一旁，墨妍忍不住歎氣。
她看著季憶那快樂的模樣，就心痛難耐。
那是她的寶貝孫女，而她，卻沒有什麼機會抱上一抱。
保持高冷漠然了這麼多年，她哪裏不渴望一絲溫情呢？
如果不是命運弄人，她也不想活成這樣！
“小妄，從前的事情，都是我不
對。”墨妍無奈的跟他服軟：“我知道，你到現在心裏還是怨我恨我，我可以跟你道歉，隻希望大家之間的關係能夠有所緩和。”
墨妄聽了，平靜的告訴她：“我不覺得我們的關係能夠緩和。”
“為什麼？”
“不緩和，就保持現狀我覺得也沒什麼的，反正外界都知道我們兩個不對付，哪怕老死不相往來也正常。”
墨妍臉色發白。
墨妄又說：“要是緩和了，我又該怎麼稱呼你？叫媽，還是叫姐姐？亦或是在家叫媽，在外叫姐姐？”
他說得無比平靜。
沒有什麼情緒，更沒有什麼怨和恨。
“不好意思，我真的無法接受這種畸形的關係，也應付不來，所以我不想跟你改善關係，覺得現在這樣就挺好。”
墨妍咬了咬唇。
她沒吭聲，倒是一旁的裴振急了。
裴振把手裏的購物袋擱在了腳邊，跟墨妄說：“少爺，大小姐也不容易，這二十多年來，你都是以墨家小兒子的身份麵對外界的，這要是忽然對外宣布了真相，那輿論不得炸了？老爺子年紀大了，身體不好，受不得什麼刺激，大小姐也是個女人，她至今未婚，名聲這方麵也糟踐不起……”
“哦？既然如此，那就維持現狀啊，反正不管是老爺子還是大小姐，都是墨家最重要的，我隻是個局外人而已。”
墨妄說著，抬起手腕。
他看了一眼時間，算著差不多要去接老婆了。
老婆還在樓上的
餐廳應酬呢，萬一喝多了怎麼辦？
陸商言在呢，他可千萬不能讓陸商言有機可乘！
“小憶，差不多我們要走了。”墨妄衝女兒招手：“我們要去接你媽媽了。”
季憶玩得正歡。
一聽要去接媽媽回家，她趕緊和剛認識的兩個小朋友說了再見。
墨妄是個細心的好爸爸。
他把女兒從海洋球裏撈了出來，放在椅子上，然後蹲下身耐心的給女兒把小皮鞋穿好。
季憶把鞋穿好，一抬眼，就看見了滿臉冰霜的墨妍，和她身後一臉尬笑的裴振。
“姑媽好……裴叔叔好……”
季憶很怕墨妍，小心翼翼的打招呼。
她到底是個懂禮貌的好孩子，沒直接躲到爸爸身後去，而是克服了恐懼跟長輩們打招呼。
這一次墨妍沒發火說不要叫她姑媽，倒是墨妄先開了口。
“小憶，以後不要叫她姑媽，她不是你姑媽。”
墨妄這話，和墨妍從前說的如出一轍。
季憶還是個孩子，實在想不明白裏麵的門門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