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皇宮,金鑾殿之上。朝堂之上的官員一個個麵帶倦色,而且文官的疲倦程度似乎比周圍的那些武將更嚴重一些。聖上一直以來都是按時上朝的,不過不知為何今天卻誤了點兒。雖然大家看起來都很累的樣子,但還是筆直的站在大殿的兩邊。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隨著內官的一聲聖上駕到,文武百官齊刷刷的跪在了地上高呼吾皇萬歲。李世民在龍椅上坐下,便忍不住用手輕輕的揉著鼻梁,“諸位愛卿有本便奏,若是無表可奏,今日便早些退朝吧。”幾乎所有的人都已經困到不行了,觀察了一下聖上,與底下的人也是別無二致。為人臣子自然是要善於察言觀色,聖上平日可是很少一上朝就說這樣的話的,所以不難猜測,聖上今日也是急著回宮休息。故而即便是原本有準備奏折的一些大臣,也悄悄地把奏折藏回了衣袖裏麵,本來就不是什麼急著要辦的事情,也沒必要一定要在金鑾殿上說。要知道沒休息好的人是最沒有理智的,眼下聖上這精神頭不大好,在這樣的情況下還頂風上表的話,萬一引火燒身可就得不償失了,畢竟不時每個人都是姓魏的。大臣們左顧右盼,發現周圍的人似乎都跟自己抱著同樣的觀點,也就變得心安理得了。在隊列的前頭,魏征筆直的站著,一語不發,分明就是在思考著什麼問題。李世民對著身邊的大太監耳語了幾句之後,對底下的臣子宣布,“朕看諸位愛卿都麵帶倦色,想必是為我大唐的江山社稷操勞所致,既然今日愛卿們都無本表奏,不如就此退朝。國事雖然要進,但朕也還是希望諸位愛卿能夠珍重身體,大唐可缺不得你們這些棟梁啊。”殿下的臣子於是一起下跪,等到聖上離開金鑾殿之後,這才站起身來三兩成群的往外走,一邊走一邊還議論著些什麼。魏征仍舊慢悠悠的走在隊伍的最後麵,秦瓊與尉遲恭兩人見魏征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便一左一右的走上前來將魏征夾在了中間。“魏大人好象是有什麼心事呢?”秦瓊笑著問到。“是啊,剛才上朝的時候就見著魏大人在深思了。難道是又在思考什麼治國之良策?”尉遲恭也順著秦瓊的話說了下去。魏征卻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然後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難道你們沒覺得今天這金鑾殿之上有些不平常嗎?”“不平常?”秦瓊與尉遲恭相對一望,不約而同的搖了搖頭。“除了那些文官看起來有些沒睡醒的樣子以外,好像也沒什麼別的了吧。”“這麼多大臣,各自的作息時間必然不可能達成一致。魏某多嘴問一句,兩位將軍昨天晚上休息得如何啊?”“昨晚?昨晚睡得還不錯啊,兩口小酒下肚,一整夜都睡得相當的安生呢。”尉遲恭捋著胡須說到。“那還真奇怪了,為什麼這麼多大臣都犯困,兩位將軍卻沒事呢?”魏征還想問更多的東西,抬頭發現服侍在聖上身邊的大太監朝著自己的方向走了過來。“三位大人都在這裏啊,倒是讓我省了不少的事兒。”“公公找我們有什麼事?”秦瓊問到。這大太監笑了笑,“我能有什麼事情能夠驚擾列為大人啊,是必選宣幾位大人前往禦書房覲見呢。我本打算讓手底下的小太監分別到各位的府上通知的,既然都還沒離開,不如就立即隨我前往禦書房吧。”大太監在前麵引路,後麵的三個人有開始小聲議論了起來。“難道這個事情真的像魏大人剛才說的那樣有蹊蹺?魏大人你可真是神人呢。”“我也隻是揣測而已,畢竟所有人都一起犯困不是經常有的事情。”秦瓊打斷了另外兩人的對話,“我們也不要在這裏瞎猜了,也許陛下找我們根本就不是因為這個事情呢,還是先到了禦書房再說吧。”三人到了禦書房外麵以後,領路的太監讓三人在外麵稍等一下,自己先去給聖上通報一聲。片刻過後,大太監再一次走出來,告訴三人可以進去了。李世民坐在書桌後麵,麵前攤開了一大堆的奏折,卻沒有什麼心思批閱。一隻手撐著腦袋,分明就是在打瞌睡。“臣等參見陛下。”魏征,秦瓊尉遲恭三人同時跪下,洪亮的聲音頓時把盤旋在李世民頭頂的瞌睡蟲全部嚇跑了。李世民走上前來,“諸位愛卿快快請起。”安排三人坐下之後,李世民把禦書房裏麵的太監宮女全部叫了出去。重新坐定之後,李世民輕聲對著秦瓊跟尉遲恭說,“朕擔心那涇河龍王的冤魂又回來了。”秦瓊與尉遲恭麵麵相覷,“莫非那罪龍看出來寢宮門口貼著的是畫了?”“陛下不如好好回憶一番,之前我與地府的崔判官有過書信的往來。崔判官說那罪龍已經重入輪回,隻怕是沒有能力再投夢嚇唬陛下了。”“可是昨天晚上朕做的惡夢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還要恐怖,如果不是有妖魔作祟,又如何會這個樣子。而且今天上朝的時候你們也看見了,文武百官個個精神頹靡,看起來那妖魔不僅要讓朕不好過,還想順便擊垮我底下的這些國之棟梁啊。”“陛下冷靜。”魏征扶著李世民坐下,“今天早些時候,京兆府那邊傳來消息說昨天晚上在大雁塔外麵有人襲擊了在外巡邏的士兵,損失也不小,兩死兩殘。考慮到最近大雁塔發生的種種異象,臣以為陛下昨晚的噩夢可能跟這次襲擊案有關。如果微臣沒有猜錯的話,這次的失眠事件絕對是一次偶然,今晚陛下一定能夠睡一個好覺。”“愛卿,你們都是朕的左膀右臂。先前涇河龍王的事情,也讓兩位將軍吃了不少的苦頭。不過這一次,受影響的不單單是朕一個人,希望你們能夠徹查此事,好讓滿朝文武都能夠安心。”“還請陛下放心,此事我們一定徹查到底。”“我也再回去修書一封,問問崔判官最近是否有什麼異常。既然陛下龍體欠安,我們也就不多做打攪了,這就告退。”從皇宮出來以後,魏征就與秦瓊尉遲恭兩人分路了,他得抓緊時間回去寫信問問崔判官。這個事情萬萬拖延不得。秦瓊與尉遲恭自然知道這魏征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所以也沒想過要拉住魏征一起商量商量如何解決這次的難題什麼的。習武之人商量事情的最好辦法自然是把酒言歡,不過這一生上朝的服飾顯然不適合到處行走。兩人便約定在醉仙樓門口碰頭,然後就各自回家換便裝去了。兩人都是隻身前往沒有帶一個隨從,畢竟這個事情就目前的情況來說知道的人是越少越好。兩人都是赫赫有名的大將軍,這醉仙樓的夥計自然是認得的。立即選了一間上好的包房招呼兩人進去,秦瓊給了店小二一些賞銀,吩咐店小二如果特別的事情不要再到這個房間中來。店小二自然是很高興的,即便不看在這沉甸甸的銀子的份上,單單是這兩人的地位就已經不得不讓自己服從了。“老兄弟,咱們這次可又攤上一件麻煩事情了。”尉遲恭給秦瓊跟前的杯子滿上了酒,都不等尉遲恭給自己斟滿,秦瓊已經端起杯子一飲而盡了。尉遲恭自然有些不滿,“又沒人跟你搶,這麼急做啥呢。”“這最近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總能遇到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是啊,想你我二人,在戰場上騎馬砍殺那可是從來都沒有懼怕過誰的。不過如今盡是一些看不見摸不著的對手,還真的是讓我有些措手不及啊。”秦瓊拿過尉遲恭跟前的酒壺,滿上一杯之後又舉到嘴邊,半杯酒下肚以後,一個年輕俊朗的麵孔突然浮現在腦海之中。秦瓊拿著杯子的手咣的一下砸在了桌子上麵,嚇得尉遲恭差點被酒給嗆到。“老兄弟,你這是做啥?”“我想到了一個人。”秦瓊激動地說,“他應該可以幫上我們不少的忙。”“誰啊,這麼神奇。我們兩個都頭疼的事情,難道他不頭疼?”“哈哈,等我告訴你這個人是誰以後你就不會這樣說了。”秦瓊很自信的說,秦瓊的這種自信讓尉遲恭心裏犯起了嘀咕。如果真的有這樣的人存在,他應該不會在今天早上上朝的那群人裏麵,要不然陛下何必還召見我們呢?不在朝廷為官,有具備相當的實力,還要跟秦瓊將軍有交往。滿足這樣條件的人並不是很多,尉遲恭開始在腦子裏麵一個一個的開始排查。“難道你說的是他?”尉遲恭一臉狐疑的看著秦瓊,兩人不愧是多年一起共事的兄弟,僅僅一個眼神的交流就已經明白各自心中所想。秦瓊笑著點了點頭,“正是。”“不過據我所知,他離開長安城尋找程將軍愛將劍俠客的遺孀已經很長時間了。這天大地大的,我們上哪裏找去啊?我可不想為了找一個人就把所有的人都動員起來,這個事就算是說到陛下那裏去,估計他也是不會同意的。”“跟著陛下這麼多年了,我自然是知道你說的那種情況是不可能的。不過呢,你剛才說的那些都已經是過期的老皇曆了。前幾日我府上的管家去南門那邊辦事,看見他們一行人有說有笑的回了長安,可見之前的這些事情他們都已經辦妥了。”“那還等什麼啊,咱們現在就去找逍遙生去。”尉遲恭說著就拉著秦瓊的手打算往外走。秦瓊掙脫了尉遲恭的手,“性子還是這麼急,你知道逍遙生他們在什麼地方落腳嗎?”尉遲恭搖頭,“雖然關於逍遙生的種種傳聞我也聽過不少,不過卻沒什麼機會跟他打交道,自然不知道他們會在什麼地方落腳。”秦瓊很無奈的聳聳肩膀,“其實我也不知道,所以你這樣急匆匆的拉著我出去又有什麼用呢?”尉遲恭狠狠地白了秦瓊一眼,“那你這不是折騰我嗎?”“哈哈哈。”秦瓊把尉遲恭按在了凳子上麵,“雖然我不知道逍遙生的家在哪裏,不過我可知道劍俠客的府宅在哪裏哦。既然逍遙生與劍俠客是密友,那麼這次逍遙生幫忙尋回了劍俠客的遺孀,必然會在那裏逗留一段時間。話說上次陛下賞賜劍俠客的聖旨還是我幫著送過去的呢,不過我不怎麼忍心看見一個失去丈夫的女子傷心欲絕的樣子,所以傳旨的時候我就沒有跟著進去。”秦瓊說完瞧了尉遲恭一眼,“話說,這一次你咋不急著要往外走了呢?”“我可不想剛一站起來有被你給叫回來。”秦瓊大笑,“這次不會了,走走走,我們去拜訪一下這個名聲赫赫的年輕人。”劍俠客在長安城的家並不難找,沒過多久兩個將軍就站在這個小院前麵了。屋門緊閉,屋簷底下的蛛網說明這個地方已經很久沒有人打掃過了。尉遲恭拍了拍秦瓊的肩膀,“看這樣子,你這次是失算了呢。說不定人家隻是路過長安城而已,根本就沒有打算在這裏久待。”“這……”秦瓊一時語塞,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還是另外再想辦法吧,至少我們知道有這麼個人能夠幫我們一把不是?”見秦瓊如此尷尬,尉遲恭無論是作為朋友還是作為幕僚,都是必須出言勸慰幾句的。兩人悻悻的走出來,碰著一個老婦提著籃子從街對麵走回來。老婦見兩人一副失落的樣子,便停下來問了幾句,“你們莫非是來找霜月姑娘的?真是不湊巧,她們前幾天確實回來過一次,不過回來第二天就又離開了。”“大娘你知道他們去哪裏了嗎?”秦瓊雖然位極人臣,但此刻還是顯得十分的謙卑。“我們不過隻是普通的街坊鄰居,過問這些信息也不怎麼方便啊。不過他們之中的一個白衣少年臨走的時候給了我一個東西,說是如果有人找上門來就把這個東西給他們。你們現在這個地方等一下啊,我回家給你們拿去。”片刻過後,老婦提著一個竹簍走了過來,竹簍裏麵發出一陣陣咕咕咕的聲音。聽見這聲音,兩位久經沙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