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們怎麼可能知道呢。”老婦人說道,“蘇娘常去東坊安堂,你若想知道,可以去找她。”
小女孩忽然插話:“我今日就要去安堂學識字,要不我帶這個阿姊過去?”
老婦人衝著小女孩擠眉弄眼,小女孩看著自己的奶奶做動作,有些不明白,但讀出動作的意思,就是讓她不要多管閑事。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還是聽話,她喃喃道:“我好像記錯了,今日不是識字課。”
常悅之瞧見老婦人擠眉弄眼,心知她這般拒絕自己是有因,倒也不勉強,隻是笑著對他們謝過救命之恩,目光盯著那口壽材,片刻後,轉身離去。
分明在昨夜,他們還談天說地。
她還朝著盛溪說,若不幹這賣藝不賣身的活兒,可以來找她。
盛溪當她孩子氣,誇下海口。
上都一處小別院內。
悉茗無奈地翻出妝匣中的胭脂水粉來,給自己抹上妝。她看著銅鏡,利落地重新挽起一個發髻,將那個將軍送來的飛雀抱珍珠金釵別在發間,又把纏枝環麵簪子別好,隨後換上一套新裁製的天青色廣袖衫襦裙。
這應當附和他的意了吧?
她朝窗外看了眼天色,坐在銅鏡前,理了理鬢發,一遍遍練著笑。等侍女匆匆而來,她才慢步走到花廳。
除了沈瑜亥,花廳裏還坐著一個粉衣美人。
她身上穿的是昂貴的布匹,輕紗如雲,豔如桃李,發髻間的金釵簪子上有一串白光珍珠,隨著美人嬌羞的動作微微晃動,足以見其人身份地位之尊貴。
此人正與沈瑜亥說些閑話,神情專注,一副小女兒情態,眼裏的情意藏也藏不住,但她看到進門的悉茗後,卻是一愣,連說到一半的話都忘了。
悉茗心中暗歎了口氣,覺得自己是攪人姻緣的惡人。瞧著這個將軍麵無表情的模樣,自己這個惡人要做定了。
“將軍,你找我?”悉茗無視眼前的美人,上前對著沈瑜亥盈盈一拜,語氣刻意帶上幾分親昵,“你來了怎麼不和我說一聲,我這都沒有梳妝打扮。”
……並不是,他早已派人前來,通知她梳妝打扮,越招搖越好!
沈瑜亥不似往日般高冷不言,難得一笑,將她一把拉過來,四目相對。兩人從未對過戲,但已心照不宣地演上,乍看倒煞有其事。這般卿卿我我含情脈脈的場麵落在粉衣美人眼中,顯得格外刺眼。
她明知沈瑜亥少有侍女,除了沈宅早已病入膏肓的那位沈夫人,更不會有看起來這般親近之人,當即猜出悉茗的身份,她的臉色霎時沉下來。
近日外頭那些流言蜚語,她不是沒有聽到過,隻是不願意相信。沈瑜亥喜歡一個紅塵女子,更是為其買下一座別院,學著前人金屋藏嬌。她還傻傻跟著前來,誰知竟真像傳聞那般,他看上了這個女子。
單論身段模樣,是不差的,但那樣的身份,怎麼可能配得上大唐大名鼎鼎的名將,眾人心中守護神呢!
“沈將軍,”粉衣美人攥緊衣袖,勉強維持著臉上的笑意,“你這別院裏的侍女,還是挺不懂規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