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單單是劉府奇怪,凶肆奇怪,連同那飛仙樓和入城前的那個驛館也很奇怪。
許是這兩日累到了,常悅之躺在床上,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便直接睡著了。
住在官舍的洛齊飛等人可沒有好眠,倒不是因為找不到常悅之緊張到睡不著。常悅之既然能自己從守備森嚴的牢房中逃跑,那她不像是瞧見那般軟弱。
洛齊飛盯著手中的信,臉色發沉。
這封信是洛齊飛的父親命人寄來的,說了些朝中動靜,又提醒南邊若有什麼動靜務必第一時間告訴他。洛齊飛思考片刻後,如實將自己與李長川相處發現的事情寫在信紙上,通過特殊的方式傳了出去。
朝中沒有人的動靜能瞞過自己的父親,全大唐遍地都是自己父親的眼線。
父親之所以會這樣做,是因為自己的妹妹與妹夫死於非命時,自己竟一無所知。他深陷自責中,後來悟出人走的位置越高,越不能蒙蔽雙眼。從那之後,不停地收集信息,差等分明,邪正辨識,警惕安危,則保其身,可立以濟物。
夏雲書站在暗處,瞧見洛齊飛的小動作,趁人已離去時,她才現身在洛齊飛麵前,雙眸帶著失望與探究,“你在監視世子?或者說,你在監視我們大家?”
“你何嚐不是在監視我?”
夏雲書冷著臉,無法反駁。
洛齊飛望著夏雲書,從容儒雅,“你家乃是武官將門,美曰其名說隨我南下長見識,還能保護我的安全。京城中早已人人傳遍,你喜悅於我。孤男寡女一同相處數月,名不正言不順也要跟著我南下,我很難不覺你沒有企圖。”
聞言,夏雲書火冒三丈,“你放屁!我怎麼會看上你這樣——”說著,她的眼睛上下打量,“弱不禁風的文官!”
“我弱不禁風?”洛齊飛氣結,“我哪兒弱不禁風了?”
“你怕不是忘了,我們之間抓了彼此多少把柄,我勸你想好了再說話!”夏雲書氣得牙咬咬,伸出拳頭,用暴力威脅。
“你們夏家算盤打得可響,一石二鳥!待你回京後可得封賞,成為一位女小將,進入軍營,鞏固關中軍力。世人皆知,鎮國公沒有兒子,鎮國公夫人是手握兵權的奇女子,兵權乃是護住你們夏家根基的東西,不能還給聖上,亦不能被人拆分。”洛齊飛不畏懼她的拳頭。
夏雲書從來不管這些事情,聽洛齊飛這樣子說,覺得洛齊飛這人不像他外表那般看著和善,而是一個城府極深之人。她不過是聽姑姑的話,南下散心而已,卻被他揣著惡意去猜想,真的過分。
她囁囁嚅嚅半晌,最後說出:“不可與而同語!”
說完,她輕功躍上樹枝,消失在寂靜的夜空之中。
空中的彎月亮光有些淡,懶懶散散地灑在窗戶邊,照不進屋內,也落不到李長川的身上。
他正坐在書案前,兩步遠跪著柏鬆,正低頭給他彙報自己的發現。
“回稟世子,那驛館,如同你推測那般,有異。”柏鬆單膝下跪,低首說道,“我偷偷潛入驛館,發現驛館裏隻有那個遲驛卒在,院子角落裏堆放著衣服,尺碼大小不一,多數是男裝,還有兩件女子穿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