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管轄的區域,都有獨特的色彩。話說滿了,容易落下把柄,隻需再次確認韓班頭的話是否可信,便可。
韓班頭點點頭,接著道:“我不懂驗看所需什麼,你在驗看之時要寫什麼,隻管吩咐身旁的小吏便是,我會一一安排好。”
常悅之應聲是。
這時韓班頭的視線落在常悅之裹滿紗布的手,忽然內疚,“你這手,可方便?”
“無妨,隻需給我找來一個略懂驗看的人當下手,我便可如常驗看。”
正好有役差過來,告訴他們殮房已經收拾好了。
縣衙的殮房極其簡陋,好在透光通風。常悅之站在門前,打量縣衙的殮房。看到死者正躺在一張幹淨的桌案上,下麵鋪著未用過的粗布,她有些驚訝,縣衙竟會這般模樣對待死者。
按照這個縣衙作風,應當一切從簡才是。
沒過多久,韓班頭帶著一個年歲尚輕的小夥到來,“常娘子,這是我在縣衙裏找來最懂驗看之術的小吏,你盡管使喚他。”
他朝著常悅之介紹完之後,又對那小夥道:“你不是想學習驗看之術嘛,不懂的多問問常娘子,學得來些,日後提拔你到這邊,就不用整日跟著我們外出巡邏。”
常悅之接過這個人,溫溫柔柔朝著韓班頭道謝。等韓班頭走後,常悅之這才細細打量身旁這個小夥。
人長得周正,就是有些靦腆,低著頭不敢看常悅之,縮頭縮手。
“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餘剛。”餘剛結結巴巴回答完,見常悅之沒有反應,悄悄抬頭看常悅之,發現她正艱難地穿著罩服。
他想上前幫忙,瞧見常悅之白皙的麵龐,清秀且明顯帶著女娘家才有的氣質,頓時又不敢。
“餘剛,你把這罩服和麵紗穿上。”常悅之邊穿罩服邊向餘剛說道。
在常悅之身旁的桌案上,還放了許多東西,其中一個便是折疊整齊的罩服。餘剛學著常悅之的樣子,穿好罩服。
“這個叫去穢香,你把它點燃三支,插入米碗之中,放入屋內離死者不遠處的桌案上,麵向死者作揖三下以當敬意。”常悅之從桌案上拿出三炷香,遞給餘剛。
餘剛聽從常悅之的話,把一切做好後又出來。裏麵的味道熏得他有些辣眼睛,但為了學習者驗看之術,得到縣令賞識,通過考核留在縣衙,這點苦不算什麼。常悅之又遞給他一些東西,解釋道:“這是蒼術、艾草和皂角之物製成,一來為防疫病,二來去味去蟲,點燃熏屋,完後往死者桌案身下放。”
正要接過東西,常悅之似乎想到什麼,把蒼術等物放到桌案上,指著一碗麻油和一碗薑,“怕臭的話,用麻油塗鼻,嘴內含薑。”
做完一切,常悅之才開始眼看。
屋內的味道有些重,守在門前的役差有些受不了,等常悅之和餘剛進入殮房內後,偷偷用麻油塗鼻,又給自己塞了薑,頓時覺得精神不少,看同伴也順眼了兩分。
在餘剛燒蒼術等物時,常悅之站在死者前仔細查看,觀察死者身上的衣著。搬運的役差們做事很認真,沒有把屍身弄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