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的空氣橫亙在兩人之間。
最後周棠疲憊的垂下腦袋,不再看他,兩條手臂也耷拉在兩側。
沈嘉言長腿邁上樓梯,竟然一把抱起周棠,回到了房間。
上一次這樣被沈嘉言抱起來是什麼時候呢?
周棠沒有抗拒他的懷抱,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以前。
應該是結婚的時候,新婚之夜那一晚。
觥籌交錯,應酬不暇之際,沈嘉言也不可避免的多喝了幾杯酒。
他帶著一身葡萄酒的氣味,攬著周棠盈盈一握的楊柳細腰,一起倒在床上。
沈嘉言單手扯開領帶,鬆開第一顆扣子,一隻手臂撐在周棠的腦袋旁邊。
沈嘉言低下頭,和周棠額頭相抵,香甜的葡萄酒味噴在周棠的臉上。
“棠棠。”沈嘉言輕輕的喚她的名字,他說,“我很高興。”
周棠疑惑的皺起眉頭,不等她問出口,沈嘉言強勢的以唇堵住了她的唇,帶著不容拒絕的霸道。
周棠閉上雙眼,她接受了這個吻就像她接受了她的命運,不能做任何抗爭,也不可以做任何抗爭。
回過神來,周棠已經被沈嘉言溫柔的放在床上,並蓋好了被子。
沈嘉言給她掖了掖被子,什麼也沒說,沉默的離開了房間。
周棠沒有去看他離開的背影,轉過頭去看窗外的夜色,今晚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外麵像是濃的化不開的墨水,黑暗仿佛吞噬了這個世界的一切。
所以周棠沒有發現,沈嘉言關上門以後並沒有離開。他站在門口,與周棠一門之隔,將抱過周棠的雙手輕輕地放在胸膛,放在離他心髒最近的地方。
這一晚,周棠睡得並不安穩,她不停的夢見重生前的一切。更是反複的夢見她自己。
陰暗的天空之下,她滿身血汙的躺在血泊中,瞪大了雙眼,艱難的大口呼吸。周遭的痛苦的呻吟、瀕死的絕望都傳進了她的耳朵。
轉天早上,周棠帶著一身冷汗醒來。
周棠皺著眉頭,輕撫著胸口緩解夢中的驚悸。
她抬手伸去床頭櫃,想拿一杯熱水,卻摸到了空氣。
周棠隻好起身前去廚房倒杯熱水。
她穿過走廊,下樓梯時正好遇見昨晚對她橫眉怒目的傭人,隻是今天她的眼神怯怯的像是十分畏懼周棠。
那個傭人甚至破天荒的朝她問好。
擦肩而過時,周棠餘光中發現這個傭人像是受傷了,不過隻是匆匆一瞥,周棠沒有細看,更沒有細想,徑直朝前走了。
周棠知道前樓隻是沈家日常起居和宴客的地方,而後麵的小樓才是議事的書房。
但是後麵的小樓有三棟,並且沈家的後院非常大,又是涼亭長廊又是竹林假山,找起來談何容易。
周棠從來沒去過後院,在沒有傭人的帶領下,她花了將近一個小時才找到。
不過這還要歸功於沈嘉言的大哥沈懿行。
正當周棠像無頭蒼蠅在四處亂轉的時候,沈懿行驅車從他麵前過去了。
周棠心中疑惑:“沈家的幾個孩子很少回老宅,沈懿行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回來呢?一定有事,而且他很有可能就是去書房。”
想到這,周棠躲在柱子後麵偷偷的看著沈懿行去的方向,在心中暗暗記下,等看不見沈懿行的蹤影她才敢出來,然後按照沈懿行駕車行駛的那個方向跟了過去。
周棠走到路的盡頭,麵前是一幢白色小樓。
周棠推開大門,躡手躡腳的走進去。
裏麵一個傭人都沒有,應該是沈家人議事的時候把人都驅散了。
這倒是方便了周棠,隻不過這樓裏的房間倒是不少,要她一間房一間房的找。
周棠趴在一扇門上,聽裏麵的聲音,就這樣聽到二樓,終於在二樓最裏麵的房間聽到了沈懿行的聲音。
“直接殺了算了,永絕後患。”
周棠渾身一震,“殺了誰?”
她趴在門上繼續聽。
沈懿行繼續說,語氣裏滿不在乎,“幾個雜種而已。”
聽到這裏周棠明白了。他們要殺的是自己苦苦尋找的孩子。
那是兩條生命,可是被他扣上“雜種”的名頭就可以任意處置,仿佛清理後院的雜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