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正是不久前失去獨子的魏征。
魏征的父親魏蓮曾是太子師父,魏府一時風光無限,無論是府邸的規模大小還是傭人的數量都是按照宮中最豪奢的標配來定的。
隻是後來,不知犯了何罪,竟是連夜拖家帶口遠離京城,直到魏蓮病故,魏征才又攜上家眷從外地趕了回來。
魏書郎原本並非是獨子,其實在他出生之前,魏夫人已有身孕,後來因為連夜趕路,一路奔波不停,舟車勞頓,本來還未到月份竟是提前有了生產的預兆。
當時,行至半途,路邊全是些荒無人煙的空山和雜草,魏征在路邊急得滿頭大汗,最後還是魏夫人嫁進魏府時,一起帶過來的丫鬟接的生。
魏征把魏夫人安頓在一人高的雜草叢中待產,跪在路旁祈求上天保佑,魏蓮則是冷冰冰的坐在馬車上,冷眼旁觀。
雖然條件如此簡陋,幸得最後母子二人平安,魏夫人產下男嬰,按理說應該是魏蓮的長孫,但是,卻並不得他喜愛。
後來一家人蝸居在鄉下,並不常與人交流,魏蓮年事已高,心氣兒卻不低,身雖在不知名的鄉下,可心仍在朝廷之上,經此一事,更是讓人捉摸不透。
魏征老實本分,買了幾畝田地,本打算遠離塵囂,就此長久生活下去,卻是不勞想,自己自小錦衣玉食,哪裏做的了這種重活,沒幾日便累的渾身疼痛,手腳全都磨出了血泡,幾畝良田也就荒廢了。
周邊人與他家不熟悉,但看他們過的如此拮據,也會送些吃食果子過來。
剛開始還好,鄰裏鄉親也都大發善心,時間一久,見他如同廢人一般,就不再來往。
魏征年輕氣盛,受不了他人異樣眼光,就不願意出去做工幹活,那一段時間,魏夫人天天哭紅了眼眶,她不僅白天要做女工,用來補貼家用,晚上還要照顧剛出世的魏戰,嬰兒夜夜啼哭,聽的人心煩意亂。
魏征看到魏夫人容貌不再,身心憔悴,不禁感歎這才過幾日鄉下生活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同時心中也頓感壓力山大,他不願意麵對魏夫人滄桑的容顏,就自己在院子裏簡單的搭了一個吊床,一到晚上就睡在院子裏,魏夫人每回看見,什麼都不說,抱著尚在繈褓之中的魏戰整夜痛哭流涕。
半個月後,魏征破天荒的早早就出了門,一去就是一上午,中午回來的時候,手裏提著一隻從村頭賽西施那裏買來的燒雞。
他讓魏夫人趕緊吃,魏夫人看他那急切的模樣還以為是他偷來的,一雙桃花眼瞪的溜圓,死活都不肯嚐一口。
“哎呀,你就吃吧。”魏征看不下去,自己扯了一隻雞腿,大口嚼了起來。
“不行,你得先告訴我,你從哪來的銀子?”魏夫人撒起性子來就像是待字閨中的嬌女,隻是,她那張臉已經被夜以繼日的辛勞摧殘了,就好像是一朵剛剛綻放的鮮花,就被突如其來的暴風雨猛烈襲擊,片片花瓣隨風而逝,隻剩下一截幹巴巴的花枝。
“吃了之後,我再告訴你。”魏征神秘兮兮地說道。
魏夫人氣鼓鼓地站起身,抱起魏戰側身躺在床上,任憑魏征如何喊,她都不加以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