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一晃而過,崇寧二年三月,魏書郎應官家之命率領眾兵前往湟州,離開京城前他與江語嫣最後一次相約在初次見麵的河邊。
河堤青草繁茂,剛下過雨的土地鬆軟濕潤,幾個不大的小水坑像是一麵麵明晃晃的圓鏡子,反射著剛剛升起的溫暖的太陽光線。
江語嫣坐在河堤邊,神情懨懨。
魏書郎出征的告示早在幾天前就已經公布出來了,當時她擠進人堆裏,一抬頭就看見了用黑色筆墨寫在最頂部的名字。
江語嫣凝望著告示欄上那個熟悉的名字,忍不住潸然淚下,那麼遠的地方,此次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雖然,在此之前,魏書郎也曾奉命去過不少地方,大大小小的打過不少仗,長則一年半載,短則也有二十幾天,隻是,這一次,江語嫣的心中越發難安。
她早就聽說,吐蕃人生來陰險狡詐,欺壓百姓,就算是與之聯手的盟友都會半途變卦,過河拆橋,不守誠信的種子早已深入吐蕃人的骨髓之中,如此奸邪的敵人,隻言片語是不可能讓他們迷途知返的。
魏書郎雖風流無際,可在江語嫣心中,他本性天真爛漫,時常在她麵前耍小孩子脾氣,若是一時心軟輕信他人,後果不敢想象。
江語嫣無奈地在心中歎了一口氣,她隻是一介平凡的女流之輩,並非是那種可以指點江山雄韜武略的官家人。
如果她能夠有機會作出決定,她一定不會讓魏書郎遠離京城,去往危機重重的湟州打仗,她定會日日夜夜的陪在他身邊。
“嫣兒,等久了吧。”
江語嫣正在冥思苦想之際,忽而聽到魏書郎低沉的嗓音。
魏書郎今日穿著一襲黑色錦衣,衣袖領口處雋繡著金色的花紋,墨色的長發隨意用一根紅色的絲線係緊,他的手中提著一個不知名的小物什,臉上露出如沐清風般的笑容。
江語嫣站起身,悶悶不樂道:“怎會呢?您可大人有要事在身,我豈敢讓您等待。”
魏書郎挑挑眉,知曉她心中不痛快,快步走到她身邊,伸手將手裏的物什遞給她,笑道:“瞧瞧我給你帶什麼好東西來了。”
“不瞧。”江語嫣偏過頭去,故意背對著他。
魏書郎笑了笑,走過去和她麵對麵道:“看一眼吧,這可是我費了好大功夫才求來的。保證你看上一眼就愛不釋手,快,打開看看。”
魏書郎說的再怎麼動聽,江語嫣也不為所動,她冷哼一聲,瞪眼道:“我才不要看。”
“為什麼不看?”魏書郎問道。
“當然是因為不喜歡。”江語嫣噘嘴道。
“你還沒有看,你怎麼知道不喜歡?”魏書郎不依不饒地追問道。
江語嫣看著他從容不迫的麵色,咬緊貝齒,氣鼓鼓地盯著他。
魏書郎放軟了姿態,直接一把抱住她,低頭湊在她耳邊說道:“嫣兒,收下吧,這次離開京城,我也不知何時才能回來,說實話,我也不想離開你,但是,為了大宋的百姓,為了天下盛世太平,我不得不離開,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殘忍,你等了我一次又一次,我也不想再讓你繼續等下去了,嫣兒,我以後再也不會離你這麼遠了,我向你保證,這是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