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飯,江醫生又過來給範煙喬換藥,範煙喬經過這兩天,也把薛紹的脾氣略微摸到了一些。
她看著江醫生,表情踟躕地說道:“大少叫我吃完飯過去說話……”
江醫生一聽,忙說道:“那你先去吧……我在這裏等等你……”
範煙喬聽了,點了點頭:“我去去就來……”
她在傭人的帶領下,來到了一樓走廊最東頭的房間。
孫良平一見範煙喬過來,忙說道:“範小姐,你在這裏等一下,我進去通報一聲……”
範煙喬看了他一眼,輕聲說道:“多謝孫副官……”
不多一會兒,孫良平走了出來:“範小姐,進去吧……”
範煙喬又說了一遍多謝,方抬腳往裏走。
進了門外間是一個秘書室,一個穿黑色中山裝的年輕男人正站在桌前看著她。見她進來,臉上表情未變,伸手往旁邊一指,低聲說道:“大少在裏麵等你。”
範煙喬盯著他身後不遠處兩扇紅木雕花的大門猶豫了一下,那門正半開著,裏麵清晰地傳來無線電新聞的聲音,從她站的角度可以看到裏麵靠牆那一排規整的文件櫃和寬大的辦公桌,一盆茂盛的蘭花擺在桌角上,可是桌前卻空無一人。
範煙喬深吸了一口氣,對那男人點了點頭,然後緩緩走了進去。
她剛一進去,身後厚重的紅木門便輕輕地關上,薛紹站在窗台前緩緩轉過身來,遠遠地看了她一眼,淡淡說道:“坐吧……”
聲音夾雜在尖細的女聲裏,不甚清晰,可是範煙喬會意,她點了點頭,默默地坐在了一旁的沙發上。
薛紹伸手撚了無線電收音機,轉身從桌上拿起一疊文件,慢慢走過去,遞到了範煙喬的麵前:“看看吧……”
範煙喬臉上一怔,伸手接了過來,翻開文件看了看,臉上卻倏然變色。
那文件是父親親手寫的幾封書信,裏麵的內容竟然是措辭嚴厲的拒絕為對方提供物資援助,父親的語句裏不乏南方軍和督軍這類的詞,顯然是南方係的人想拉攏父親為對方所用,可是父親卻態度堅決地站在薛振霆這邊,隻說人不可忘本,不能身在曹營心在漢,置北方民眾的安危於不顧。
下麵的兩封信的內容均是對方惱羞成怒後的威脅之語。
越看到最後,範煙喬的捧著信件的雙手都不由得顫抖了起來。
她紅著眼圈哽咽著問道:“這……這是什麼?”
薛紹緩緩坐到了她的麵前,淡淡說道:“如你所見,這是你父親與南方係軍部接頭人聯係的秘密信函……”
範煙喬猛地抬頭看著他,就聽薛紹接著說道:“你即便是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單看字麵意思也該知曉,你父親是因什麼而死的了吧?”
“你是說……你是說……我父親因為拒絕為南方軍提供物資,所以被他們派人……派人……”她說到這裏,驀然想起那夜父親死時的慘狀,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
薛紹默默地看了她一眼,淡淡說道:“不錯……父親管治之下,有令尊這樣的子民,實屬幸事,隻是可惜了你父親正值壯年便……”
範煙喬咬著牙,緊緊地握著手裏的信件,眼淚大滴大滴地滑落:“怎麼……怎麼……會是這樣……他們怎麼敢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