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十三號,等待數年之久的河甲山,終於迎來了通電的喜慶時刻,而對於通電,最高興的莫屬肖正平和陳炎。
幾乎是通電的瞬間,兩人統一安裝自己的電視,當晚,幾乎整個大隊的人集中在這兩個院子裏一起看電視。
讓肖正平意外的是,戴雪梅帶著他爹也來了。
看著未來嶽丈第一次蹬自己家門,肖正平如蒙大恩,趕緊上前把嶽丈大人領到“貴賓區”,讓他貼著大伯二伯坐下。
肖正平對黑白電視不感興趣,便獨自來到牲口棚,給牛和騾子添了點兒草料。
得益於肖坤水的伺候和肖正平的不差錢,如今這三頭牲口,長得肥肥壯壯的,一個個毛色發光,生龍活虎,和肖正平剛買回來的時候簡直天差地別。
正拍著牛腦袋,忽然戴雪梅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平子哥,你咋不看電視呢?”
肖正平回頭笑道:“院子都快擠破了,哪兒還有地方啊。”
戴雪梅走到騾子身前,這段日子都是這頭騾子帶著她在山頭上賣豆腐。算是比較熟悉。
“你咋不看呢?不好看嗎?”肖正平又問。
“我看你不在,就出來找你。”
“才這麼一會兒不見我就受不了啦?”
戴雪梅一怔,看了肖正平好大一會兒,最後才紅著臉一跺腳,“平子哥,你咋也沒個正形呢!”
說罷,戴雪梅就
要跑回院子。
肖正平眼疾手快,一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往自己懷裏一摟。
戴雪梅又驚又羞,想掙紮卻發現自己沒有力氣,最後隻能像隻被老貓逮住的耗子,蜷縮在肖正平懷裏。
“雪梅,受不了的人是我。”肖正平在她耳旁輕聲說道。
......
這天,估計是因為天氣降溫的原因,肖正平噴嚏不止,果然到了下午就開始流鼻涕,原來的打噴嚏也變成咳嗽——他感冒了。
夾著二八大杠來到原先的公社衛生所,肖正平發現除了徐醫生之外,老葉的老婆李賽花也在所裏。
李賽花鼻青臉腫的,一隻眼睛腫得都睜不開,猜都不用猜,肯定是老葉揍的。
肖正平跟老葉老婆還算熟,上前打過招呼,問候兩句後,李賽花就拿上徐醫生給的藥膏離開了。
徐醫生目送著李賽花離開,等李賽花的背影消失之後,他搖著頭歎了口氣,“這混蛋老葉,下手越來越沒輕沒重了,照這樣下去,他這老婆遲早要被他活活揍死。”
“哎,隊裏也不說管管。”肖正平湊上前感歎道。
“管?咋管?清官都難斷家務事,你還能讓他倆離婚不成?”
“離就離唄,離了誰還能活不下去?”
徐醫生扭頭看了看肖正平,沒好氣地笑道:“你個童子哥兒,懂啥?!說吧,咋啦?”
於是兩人開始拿脈開藥,離開的時候,肖正平忍不住問了一句:“唉,徐醫生,李賽花的傷~~
”
沒等肖正平問完,徐醫生就歎著氣說道:“舊傷新傷,渾身都是傷,哎,她那傷哪兒是貼幾幅膏藥能貼好的,讓她去鄉衛生站又不去。”
聽到這裏,肖正平心裏有了計較,拿上藥後就直奔鄒樹生家而去。
在鄒樹生家裏,肖正平毫不避諱將報警把老葉抓去的想法和盤托出,把個鄒樹生聽得連連皺眉。
“行啦行啦,”聽到最後,鄒樹生不耐煩地打斷肖正平,“你還真把自個兒當支書啦,還啥都敢管。我跟你說啊,老葉打老婆那是你爹都沒能管下來的事兒,你愛咋管咋管,反正我不管。”
“支書,別怪我說話太直啊,你現在手裏有修路和拉電線兩大政績,如果我把萬元戶評上去,那以後你去選村支書就是十拿九穩的事情。可老葉要繼續這麼鬧下去,萬一哪天弄出人命來,那個時候你再多的政績都不管用啦。”
“平子,我知道你跟老葉不對付,我跟老葉也不對付。可是話不能亂說,老葉他膽兒再大,我不相信他敢弄出人命來。”
肖正平搖了搖頭,“這可不是你相不相信的問題,李賽花現在渾身都是傷,又不肯去衛生站,老葉再這樣打下去,就算打不死李賽花,總有一天李賽花也非得尋短見不可。”
鄒樹生給自己點了一鍋煙,吧嗒吧嗒吸了兩口後說道:“你就把心好好兒揣進肚子裏,李賽花要想尋死還能等到現在?行了,不說
這事,正好,你萬元戶的事兒結果下來了,元旦節去縣城開表彰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