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要說河甲山上最大的變化,那就是人們的房前屋後。

當初承包製分田分地,各大隊都是劃塊硬性分下去的,很多挨著屋子的田地都劃給了別人,再加上人們對自留地的區分還很謹慎,所以好多邊邊角角都荒在那裏,搞得很多人的房前屋後雜草遍地。

後來人們發現政策真的寬鬆很多,就有人私下裏交換田地,比方說這塊地就在我家門前,那塊地離你家近點兒,咱倆幹脆換一下,至於麵積不對等的問題,因為彼此都方便了,也就不是太計較,實在不行,還可以貼點兒錢作為補償嘛。

久而久之地,田地逐漸按照人們自己的意願連成片,那些荒廢的邊邊角角也因為融入大塊田地而被重新利用起來。

於是你便能看見原先的雜草已經變成了菜園子,有一些還蓋起牲口棚或者雞鴨棚,各家各院也因此變得豐富多彩起來。

如今

烤煙已經進入尾聲,大部分人家的煙已經賣掉,而空閑下來的人們便開始經營自家的自留地和牲口棚。

坐在車上,肖正平看見時不時有人衝自己笑一笑,他便伸手晃一晃以示回應。

“炎婆娘,你家蓋磚窯的錢也交了吧?”肖正平不經意問道。

“不就是五塊錢嗎,交了。”陳炎也漫不經心地回答,好似那五塊錢真的很不值錢一樣。

“哼,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這才多久啊,五塊錢已經不算錢了,想想當初,你要在牌桌上輸個五塊,早開始罵娘了。”

“嗬嗬,那倒是。不過也不是不算錢,隻不過大家都交了,就你拖著不交,好像你家沒那五塊錢似的,多沒麵子。”

“他曹元奎肯定得這麼說啊,不然你怎麼願意交錢,他去找第一個人要錢的時候肯定也這麼說,實際上還有好多人沒交。”

“我說平子,人家既沒偷又沒搶,人人都是自願交的,你摻和這事幹嘛?”

“是沒偷也沒搶,可是他騙人了,炎婆娘,如果你要知道磚窯掙不來錢,那五塊錢你還願意交嗎?”

“切,就算掙得來我也不願意交,錢是我媽交的,她交都交了,難不成我還要回來?”

說著話,車子已經開到村部門口,肖正平把戴雪梅扶下車,推開院門就走了進去。

村部辦公室裏麵正坐著支書曹元奎和新上任的會計李文元,兩人一人手裏拿著一支筆,像是在算著

什麼。

看見肖正平三人,李文元趕緊起身,招呼三人進來,而曹元奎則依舊皺著眉頭看著他筆下的草稿紙。

“肖正平,久聞久聞呐,咱倆見過麵,但是打交道這還是頭一回吧?”新會計年紀不是很大,看樣子四十左右,說起話來文質彬彬的。

“不對吧,我記得小時候我爸還帶我去過你家呢,你結婚我還吃過你的喜酒,李會計真是貴人多忘事。”

李文元一邊說著話一邊給三人一人倒了一杯茶,最後坐下來笑道:“是嗎,太久了,我這人記性不好。怎麼,樟樹埡的大名人,有啥事嗎?”

肖正平看了一眼依舊沒有搭理自己的曹元奎,隨後說道:“我們三個想請村部把蓋磚窯的錢退回來。”

話音落下,不止是曹元奎和李文元,就連戴雪梅和陳炎都驚得張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