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安國提交的整頓方案和內部處理意見很快通過了,十二月三十一號,也就是元旦節的前一天,1217中毒事件的調查結果和處理結果就以縣報的方式通報全縣。

元旦節,肖正平回了趟家,把事情的前後給家裏人說了一遍,隻是匆匆吃了頓晚飯,第二天,肖正平就趕回鹿場——沒辦法,鹿場的整頓早一天完成,就能早一天恢複生產,所有人都必須夜以繼日。

這天肖正平跟王鵬開車去縣城工商局送材料,經過下堰鄉的時候,他看見馬文鳳正站在供銷社門口衝自己打招呼。

肖正平讓王鵬把車停下,下車之後正要跟馬文鳳搭話呢,就瞅見何巧雲此時正靠在櫃台旁,略帶笑意地看著自己。

何巧雲的肚子已經顯形了,像揣著一個西瓜似的,整個人也胖了一圈兒。

乍一照上麵,肖正平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反應,就隻好衝她笑笑,隨後便找馬文鳳問起話來。

馬文鳳很高興,也很急切,她迫不及待地告訴肖正平她已經去地區婦幼保健院做過檢查,醫生說她什麼事兒都沒有,還說懷不上孩子極有可能是男方的問題,讓她勸自己男人盡快去醫院做檢查。

肖正平說這不就結了,現在他男人還能有啥話說!

哪兒知道馬文鳳眉頭一皺,笑臉換成苦臉,說還沒告訴男人,說她不敢告訴男人。

肖正平無奈地歎口氣,道:“鳳兒姐,你男人打你還不夠

麼!你婆家嫌棄你還不夠麼!我要是你,得到這個結果要幹的第一件事兒,就是當著他朋友親戚的麵兒把結果念出來。”

“平子,我也想這麼幹,可要是真幹了,那這日子還怎麼往下過啊!”

又是這樣,又是用自己的隱忍縱容別人的過錯,肖正平恨不得劈開馬文鳳的腦子,然後把自己的想法灌輸進去。

“姐,過不下去就別過了唄,離婚真有那麼可怕?一個人過日子真有那麼可怕?你才三十多,大不了再找一個唄。”

馬文鳳看似著急得不行,不知所措地辯解道:“沒那麼簡單!我這工作~~我父母~~唉~~”

肖正平把手搭在馬文鳳的手上,緊了緊,“姐,這種事兒主要還得看你自己,我能說的就這麼多,現在結果已經出來了,你要還願意過以前那種日子,那你就瞞著。”

說完,肖正平就鬆開馬文鳳的手,打算上車離開。

其實肖正平不是沒有話說,而是他害怕再說下去自己會開罵——無論前世還是今生,他始終無法理解這種沒有底線的隱忍究竟有什麼意義。在他看來,一個女人與其這樣活著,還不如去當個乞丐甚至妓女。

剛要上車,後麵又傳來何巧雲的聲音:“肖正平你等等,難得見次麵,你就不跟我說說話?”

馬文鳳還愣在原地,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裏,看上去她的表情很痛苦,似乎在做一場極其激烈的思想鬥爭。

正平經過她身旁時,歎了口氣,隨後徑直朝供銷社裏麵走去。

“巧雲,我還急著趕去縣裏,忘了跟你打招呼,對不起哈。”

何巧雲笑了笑,還是那副傲慢的語氣,“對哦,聽說你們鹿場出了大事兒,還差點鬧出人命,是為這事兒吧?”

肖正平點點頭,“沒錯,就是為這事兒。巧雲,這麼久沒見麵,一看你這樣子,就知道你肯定過得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