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頭發燙著卷兒、戴著蛤蟆墨鏡,街道上除了常見的飯館兒、雜貨店之外,也多了一些理發店、服裝店等場所。
車子緩緩在街上開著,肖正平看著來來往往的人,聽著他們高談闊論的嘈雜聲,不禁感歎這個民族的適應能力之強——似乎他們可以在最絕望的時代隱忍自己,也能在最有希望的時代將自己徹底釋放出來。
找張二栓,說得容易,實際上肖正平沒有一點兒頭緒。
到目前為止,肖正平知道張二栓待過的兩個地方——煤機小區和車行——
都沒有他的消息。
花了兩個小時把大半個縣城轉完,肖正平感到有些無聊,便大手一揮,讓王鵬開去德賢賓館。
李大為告訴肖正平,說劉夢夢已經答應了,明天上午十點過來,給肖正平做個專訪。
肖正平點點頭,挑著眉毛笑道:“放心,我會盡量把采訪時間縮短,你那咖啡可不能浪費。”
第二天早上九點左右,肖正平在賓館床上醒來,他隔壁的床上,王鵬還在盡情地打著呼嚕。
從事發到現在,肖正平還從未睡過一個囫圇覺,即便在家裏,躺在媳婦兒身旁,他也會時不時地從夢中驚醒。
奇怪的是,在德賢賓館這兒他倒是睡得很香,而且還沒人打擾,最近一趟一趟往縣城跑,他都有點兒離不開這裏的床了。
躺在床上伸了個懶腰,肖正平一屁股爬起來,覺得神清氣爽。
洗漱完畢,王鵬還在打呼嚕,肖正平便一巴掌把他拍醒,告訴他自己要見記者,上午的時間他自己安排。
王鵬這些天緊跟在肖正平身旁,可以說除了上廁所,他倆總是形影不離,所以肖正平有多累,他也差不到哪裏去。
迷迷糊糊應了一聲,王鵬翻了個身,鼾聲又起。
肖正平整理了一下衣衫,隨後拉開門朝李大為辦公室走去。
李大為換了身西裝,頭發看樣子也理過,見肖正平走進來,他端起桌前的小杯子示意了一下,“平子,南美咖啡,要不要嚐嚐?”
大概是難得
的輕鬆,肖正平沒怎麼想就脫口而出,“行,來一杯,不加奶不加糖。”這個喝法是他在大學裏摸索出來的——跟茶一樣,原汁原味才好喝。
李大為一聽,頓時瞪大了眼睛,“喲嗬,老美喝法,平子,想不到你對咖啡還有研究啊。”
肖正平這才意識到自己說走了嘴,便趕緊解釋:“啥研究啊,電視裏不是放過那些外國電影麼,我尋思又是糖又是奶的,腥不腥甜不甜肯定不好喝。”
好在李大為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他起身給肖正平倒了杯黑咖啡,說道:“你先去弄點兒吃的,完了你們就在這間辦公室談。”
肖正平接過咖啡,剛端起來要喝,李大為又一把抓在他手腕上,認真說道:“平子,玩笑歸玩笑,這次是個不錯的機會,錯過了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你得好好把握!”
肖正平感激地點點頭。
約莫十點差幾分鍾,劉夢夢如約而至,李大為領著她走進辦公室,吹噓了幾句咖啡之後,他就識相地退出來。
肖正平示意劉夢夢先坐,劉夢夢沒有客氣。
待肖正平坐下後,劉夢夢便掏出紙筆,直接說道:“好吧,肖經理,就先說說你們鹿場整頓的進展吧!”
哪兒知道肖正平笑了笑,道:“劉記者,鹿場已經是老調重彈,就算上了報紙,無非就是一些毫無重點的場麵兒話,這件事兒等鹿場整頓完了再說也不遲。今天我要告訴你的,是
另一件事兒,一件你可能更感興趣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