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正平大笑,“嗨喲,你還不放心!他娘的哪回不是你最能惹事兒?不過呢,你這個主意不錯,王鵬這些天跟著我折騰慘了,正好放他幾天假,這幾天就用你的車吧。哎?你車弄好了吧?”
“弄好了!電話線也接上了!我他娘的又不是小毛孩兒,這點事兒還用得著你一遍一遍叮囑呀!”
肖正平聞言點點頭,說了幾句又聊起磚窯的事兒。
說起磚窯,陳炎掩飾不住幸災樂禍,“我估摸著曹元奎現在都不敢出門,這回丟臉可真丟大發了。”
“他丟不丟臉我才懶得管,隻要不往咱身上賴就行。唉,不過我現在這個樣子,估計曹元奎也不會往我身上賴。”
兩人聊了很久,一直到吃飯的時間,陳炎將錢重新包好,道:“
你不要我可拿回去咯。”
肖正平揚了揚手,“拿回去吧,需要的時候我肯定跟你開口。”
送走陳炎,剛好從後山忙活完的戴正德回家,戴雪梅拍拍屁股站起身,開始做飯。
正如肖正平的預料,馬文鳳的事兒第二天就在山頭上傳播開來,因為涉及到肖正平這個“名人”,話很快便傳到肖家人耳朵裏。
這些話很難聽,有說肖正平勾搭良家婦女的、有說肖正平在外嫖妓的、還有人用了才時興沒多久的詞——包二奶。
盡管肖正平已經事先給家裏人做了功課,但聽了這些傳言,幾個老人家還是氣得夠嗆。
尤其是有人把鹿場的事兒還有肖正平掙了大錢的事兒一結合,就更是傳得沒邊兒沒沿兒,說肖正平拿著從山上掙來的錢去外麵花天酒地,結果錢沒掙著,還把鹿場給玩兒垮了,險些沒出人命。
於是乎就有人得出結論,說肖正平不過是運氣好,掙了點兒錢,其實骨子裏還是當初那個街溜子,這不,才幾年時間呐,本性就暴露出來了吧!
晚上,一家三口正看電視呢,忽地幾聲脆響從屋頂傳來,跟著便聽見幾塊石頭砸破瓦片落在頭頂的樓板上,把戴雪梅嚇了一大跳。
肖正平急忙跑出去,就聽見屋後麵有嬉笑聲。
不等戴雪梅勸阻,肖正平迅速跑出院子,繞到屋後一看,就見幾個黑影站在大路上,一人還推著一輛自行車。
看見肖正平衝出來,
幾個影子馬上跨上自行車,一路猛踩朝村部的方向跑去。
肖正平幾乎沒怎麼想,提上自己的二八大杠就衝出去,可是上到大路後,他並沒有追著影子而去,而是去了相反的方向——陳炎的家。
到了陳炎家裏,肖正平一把扔掉自行車,衝進屋就找陳炎要車鑰匙。
陳炎還在看電視,被肖正平嚇了一跳,看著他急切的樣子,以為出了啥事,也就沒多問,把鑰匙遞給他。
肖正平接過鑰匙二話不說,直接上車朝村部方向開去。
他知道,樟樹埡的人即便對自己再有意見,也會念及肖家的麵子,不會做出這種舉動,那幾個人要麼是水田坪的人,要麼就是曹家坳的人。
昨天鬧出那事兒之後,肖正平看似無所謂,實則心裏憋著一股怒火,一股他無處發泄的怒火。
肖正平咬著牙,油門踩到底,柴油機發出的轟鳴聲響徹整個樟樹埡,就像他發出的怒吼一樣。
自行車蹬得再快也不可能快過內燃機,況且過了村部學校,還有一個大上坡。
還沒過二郎橋呢,肖正平就看見了那幾輛自行車,他嘴角一翹,臉上顯現出一絲邪惡的笑容。
很顯然,蹬自行車的人聽見了車子的聲音,剛開始他們還以為隻是那輛過路的車,沒怎麼在意。
直到肖正平開著大燈追到他們身後猛摁喇叭的時候,他們才意識到這輛車是衝著自己來的。
於是幾個人開始拚命踩拚命蹬,時不
時還朝身後看一眼。
可是他們哪裏能看見車裏的人,那兩個汽車大燈此時就像來自地獄的探照燈,照得他們頭暈眼花。
肖正平也不急,收了收油門,一直保持著既緊緊追趕他們又不會碰到他們的速度,並且一直不停地按喇叭。
從二郎橋到水田坪第一戶人家,足有三四裏路,肖正平就像索命鬼一樣,緊緊追著幾個人不放。
聽著他們恐懼的叫罵聲、看著他們拚命的身影,肖正平心裏滿足極了,他覺得自己此時就像駕駛著地獄戰車一樣,這幾個人的生死就在自己的一腳油門之間。
他大笑、張狂地大笑,似乎這些天他受的委屈和曲解在這一刻全被釋放出來,這種極度的滿足感和興奮感促使他的腎上腺瘋狂的分泌,以至於他全身發抖,他甚至覺得隻要把油門踩到底,所有的痛苦和無奈就會頃刻間全部消失。
於是肖正平踩在油門上的腳一點一點加重,直至踩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