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翹著二郎腿的陳愛民開口了,“肖經理,你的大道理多,可能我和場長年紀大了,聽不懂那些道理。但是現在咱們鹿場就缺減少影響的機會,這好不容易有次機會,整篇幅就提了咱們鹿場一次,還是最末尾那一句,這~~有點兒說不過去吧?”
肖正平瞥了陳愛民一眼,又看向朱安國解釋道:“場長,機會可不止這一次,這一次也不是啥機會。您還不知道吧,寫這篇報導的人其實就是寫中毒事件的那個記者,我已經要到了她的聯係方式,隻要時機合適,我會找他好
好給咱們鹿場宣傳宣傳的。”
“肖經理,”陳愛民這時又插嘴道,“你就承認吧,鹿場根本就沒在你心裏,換了是我的話,我一句話都離不開鹿場。當然啦,這也不能全怪你,你的事兒多著呢。”
說到最後的時候,陳愛民嘴角翹起來,看上去像是有點兒幸災樂禍。
肖正平一時間沒能明白過來,忽然一旁的朱安國咳嗽兩聲,道:“哦,對了,肖經理,有些事兒呢雖然是你的私事兒,可你也得注意點兒影響,你畢竟是咱鹿場的經理。”
“私事兒?啥私事兒?”
朱安國又咳嗽兩聲,但沒有正麵回答肖正平,而是拐彎抹角說道:“很多事兒你別以為沒啥大不了,其實一傳就開了,咱們幾個還能關上門來說,可那些職工可就不管這些。現在大家夥兒都望著咱們呢,他們等著發工資,等著發福利,有些~~有些不好的事兒傳進他們耳朵後,他們就會~~就會~~”
聽到這裏,肖正平揮了揮手,示意朱安國不用往下說了。
朱安國已經說得夠多,所有的暗示都指向一件事兒——馬文鳳。
肖正平拍了下自己的腦門,他早該想到的,這事兒既然能傳去樟樹埡,就肯定能傳來鹿場,說不定還能傳去縣城,甚至縣政府領導的辦公室。
而這件事兒他根本沒法兒自證清白,不管他如何辯解,別有用心的人總能傳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故事來。
“場長,”
沉默良久,肖正平才說話,“咱們共事這麼久,雖然很多時候意見不合,可我是什麼人你應該非常清楚吧?你覺得我會做出那樣的事兒麼?”
朱安國歎了口氣,“唉,我剛才就說了,咱們幾個關起門來怎麼說都沒事兒,可那些職工不一樣啊。我當然相信你,可就我們幾個相信你有什麼用?事情已經傳出去了,影響已經造成了,不管你怎樣做都改變不了。往後啊,你還是收斂一點兒吧!”
陳愛民這時又插進來:“其實也不是改變不了,場長,全場職工都指著發工資呢,要是肖經理能盡快把工資發下去,我估摸著他們很快就會改變想法。肖經理,你別忘了,當初你跟場長可是分工了的,你負責弄錢,場長負責驗收的事兒。現在驗收的事兒場長快要弄妥了,你那錢呢?”
肖正平嘴角翹了翹,陳愛民立場這麼分明他還是頭一次見,以他對陳愛民的了解,他之所以這樣迫不及待地針對自己,多半是拿定自己弄不到錢了,或者說拿定自己已經沒法兒翻身了。
這一刻,肖正平倒是對陳愛民起了些許敬意,最起碼他終於對自己展現出他真實的一麵。
“錢的事兒~~我來想辦法~~”肖正平扔下這句話,隨後便默默走出朱安國辦公室。
來到自己辦公室門口,還沒進門呢,肖正平就聽見陳炎在裏麵大叫:“啥?!這就出來了?”
跟著又傳來
陳友福的聲音,“有啥大驚小怪的,就關十五天,人家早出來了,隻不過前幾天才回林場。”
陳炎的聲音繼續傳來,“他他娘的還敢來鹿場?!我說你們鹿場的人也是一幫慫包蛋,鹿場被他害成這樣,還能讓他大搖大擺走出去?”
“你個混賬小子能懂啥,我慫包?當年那麼高的熊羆子,誰見著不害怕,可咱就是割了它一隻耳朵,還活著回家了,那耳朵~~”
“真的假的,友福叔,你還跟熊羆子打過架呢,啥時候的事兒啊~~”
“這事兒要說可就遠了,當年咱隊伍還沒打過來~~”
聽著兩人扯著扯著就扯到地球另一邊了,肖正平便推開門走進去。
果然,陳炎和陳友福兩人一人捧著一杯熱茶麵對麵坐著,聊得好不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