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一次將自己那件鑲嵌著黑色貂毛的雪白大麾解下,裹住了她的身體。
她對這個溫度真是再熟悉不過了。
微微抬起眼,看到他幽深的眸子中悄悄燃燒的那兩簇小別苗,像是可以將鐵鏈慢慢燒熔,不禁又垂下眼眸,有些難以承受那樣的火熱。
她每走近他一次,就覺得自已對他多了一分迷惑。似乎他不是她所熟悉的那個軒轅策,抑或是……她從未真正知道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因為反抗無效,姬明煙隻得繼續被動接受軒轅策強行為她安排的種種優待。
而且此後每天三餐,隻要他在府中,她都會被要來與他同席。
有一次她故意起得晚了些,結果出門時再度看到丫鬟們愁眉苦臉地捧著東西站成一排,她們的纖纖玉足雖然穿著厚厚的鞋子,卻都被積雪履蓋,怕是凍了許久。
當她去到軒轅策的跨院正房時,迎麵而來的連建澄大著膽子對她小聲道:“姬姑娘,侯爺到現在都沒用早飯。您……方便時還是早點過來吧。”
她心中不禁又生了許多愧疚。
不是愧疚軒轅策因為她而沒有按時吃上早飯,而是愧疚因為她的任性,有這麼多人被迫跟著受苦,她可以想像,因為軒轅策沒有吃早飯,府內又有很多人也跟著餓肚子了。
唉,她還是乖乖地做他的禁臠吧。
若是秉持著相安無事的原則,其實在臨江侯府的日子也不是太難過。
有時,他會撤來一些看似繁雜的書給她看,當他有空時也會選其中一兩本和她心平氣和地討論。
鮑事上,他甚裏會拿一些和地方官員及外省辟府的書信給她看。
有一天,朝廷突然發來旨意,內容竟然對前次那場驚逃詔地的慘烈戰役一字不提,反而耀升他為臨江王。
他當著姬明煙的麵看完那張聖旨,然後微微一笑,抬手將聖旨丟進屋中一角的火盆裏,任火苗將那價值萬金的東西付之一炬。
“一個王爺之名已經滿足不了你了。”她微諷取笑著,拉出一張信紙,自己研墨替他給朝廷寫謝恩表。
他冷眼譽來,“寫這種東西做什麼?”
“你雖然瞧不上朝廷的封賞,但如果你還沒有打算奪位,勸你還是把表麵上的事情做好,免得落人口實、遭人議論。
要知道沒有幾個百姓真的願意擁戴亂臣賊子,除非這個朝廷已經有了他們不得不推翻的原因,但依我之見,就算當今聖上是個孩子,也不足以做為讓百姓們追隨於你的理由。”
地一邊慢條斯理地說著,一邊動著筆,謝恩表已經寫了大半,軒轅策踱步到她麵前,又細細看了一眼那封信,忽然撞仁收緊,“你幾時學會模仿我的筆跡?”
“你的字我這幾天也看了不少,要學並不難。”
她低著頭將最後一個字寫完,小心翼翼地在紙上吹了幾口氣,將殘留的一點墨漬吹千,然後才遞給他,“侯爺,不,應該改口稱您王爺了,請您過目吧。”
軒轅策看著她,將那封信接過來,掃了一眼不禁哼道:“倒比樊世朝寫的還好些,我看樊世朝若是看到這封謝恩表,恐怕要擔心自己在府中地位不保了。”
“樊參軍十二歲中秀才,十五歲中舉人,金格殿試禦封探花,我可比不了。”
她從書桌上找來信封,將謝恩表封好,“你給朝廷的回信都是裝在哪個匣子裏?”
他沒應聲,卻是專注地看著她,忽然拉起她說:“走,出去看看雪景。”
桌上一堆的公務他就這樣丟下,拉著她出了府,一路乘馬車沿著城郊的江岸漫行。
姬明煙在車內打開車窗往外看,一股清新的雪氣撲麵而來,但涼意讓她不禁打了個噴嚏。
身後他長臂一伸,將她攬入懷中,溫暖氣息包裹著她,竟比他的大麾還要舒服。
“臨江在天雀中並不算是最大的府郡。我一直希望這裏的百姓,可以再富足一些。但是這裏的土地不宜種植稻穀,倒是山上的果樹每年的收獲令人欣喜多了。”